第30章：为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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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有一些婴儿肥，发呆时眼睫毛便落在下眼睑上，她脸颊左侧有一枚痣，像是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仿若救世主见到子民受苦受难时的心痛。

贺烟也的确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沐离歌总有一种错觉——贺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她会为了经历悲苦的人同喜同悲，也了解这里的任何事情，可她总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看待所有事，也旁观着所有事。

出现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偶然，因为沐离歌跟她是同样的人，他也是整个世界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那些人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生出狭隘的心思，也看着他们因为生死轮回而悲痛不已……

两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在于她能共情会悲痛，而他并不能。

他们的哭泣，咆哮，以及各种祈求和祷告，都是影响他修行的杂音，沐离歌只感到烦躁，也不理解为何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奋不顾身，甚至舍弃自己的性命。

人都是狭隘的，都该如残害同门的青云长老一般恶心，这样他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代表正道宣布神对他们的惩罚。

沐离歌一直坚定着，只是贺烟的出现让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

神到底是什么？

那些人供奉着他、拥护着他、也敬畏着他，可也觊觎着他、残

害着他、毁灭着他。沐离歌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遵从于心中所想。

既然世道不公，人心险恶，那他便翻了这世道，杀了这些恶心的人！

人阻他，他杀人，天阻他，那他便破了天！

可若是有人不该与这世道一起倾覆呢？

男人桀骜的眸光变得深沉，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尊上，我们吃完饭要不要去画舫上转转，我见那里面都是些漂亮姑娘，我还没见过那么多人呢！”贺烟痞痞地歪嘴一笑，转头见魔尊大人竟然难得一见的发呆了！

真是奇特。

贺烟刚准备在他眼前摆摆手，手腕便被人抓住，半晌也没有松开。

“尊上？”

沐离歌目光灼灼，沉着眸子道：“好，去画舫上转转。”

贺烟不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马从沐离歌手中挣脱，她总感觉沐离歌说的不是去画舫上转转，而是想找机会抹了她脖子。

贺烟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脖间森凉，于是打着哈哈道：“我一想还是算了，如今找到木坚的父亲将风凌救回来才是要紧的事，去画舫太耽误时间。”

她原本的目的也只是想去瞅瞅美女饱眼福，去不去都没关系。

谁知沐离歌却轻嗤一声：“善变的女人。”

“……”小子，出来学坏了啊！

客栈中间有一个台子，台子上站着一老一小两人，那老的是个瞎子，正拿着惊堂木随时准备往下拍，口中念念有词。

“……那魔尊一看，这姑娘与千年前跟他共枕一塌的扶摇十分相似，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只见他一手挑起姑娘下巴，幽幽说道：‘敢问姑娘芳名？可愿与我一起双修？’那姑娘是个坚韧的，直接咬断自己舌尖，登时口吐鲜血……”

“噗！”贺烟一口水喷出来，转头去看沐离歌，只见向来事不关己的沐离歌黑着一张脸，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