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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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停车后,毛利岚下车，朝车里的人摆手“五条老师再见，伊地知先生再见。”

“晚安哦,明天见~”五条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伊地知洁高重新发动车子开走了。

毛利岚转身上楼,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就算面无表情也难以掩饰的疲倦。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步伐变得沉重了不少,但忽然间，事务所的门打开了。

毛利岚抬头一看,是江户川柯南。

他打开了楼道灯,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毛利岚“岚。”

“柯南,你怎么还在事务所，晚饭吃过了吗，爸爸呢？”几乎是刚开口,毛利岚脸上就又挂起了一贯的笑容。

“叔叔他去参加商店街一家居酒屋的啤酒喝到饱了,晚饭我在波洛咖啡厅吃过了。”江户川柯南回答道。

“这样啊,看来一会儿要去把爸爸他接回来呢。”毛利岚笑着走到江户川柯南面前，“谢谢你等我，我们上去吧。”

江户川柯南闻言,将手举起来递给毛利岚,毛利岚微微一愣,而后明了的牵住他的手,和他一起上楼。

即将走到三楼家门口时,江户川柯南突然问了一句“很累吧,岚。”

毛利岚脚步一顿“啊,累是肯定会累的，我又不是超人。”

“今天没去祓除咒灵，五条老师帮我训练体术而已，柯南你没看见不知道，老师他真的好厉害啊！他站在原地让我打，我使出浑身解数都没办法让他离开原地一步，最后还是作弊才成功的……”

他尽力用轻松的语气去讲述，笑容也很灿烂，但江户川柯南仰头望着他，听着听着就低下了头，戴着的平光镜片因角度问题而反光。

“叔叔不在家，这里只有我，岚，你可以对我说的。”

“不论是牢骚还是什么话，我都愿意当你的树洞，你以前不也总听我抱怨吗？”江户川柯南拽住了毛利岚的手，用力的拉住他。

正准备开门的毛利岚身体僵住了，他的右手按在门板上，头不由自主的抵住了门“新一，真的好痛啊……”

江户川柯南眼神一紧，情不自禁的抓紧了毛利岚的手“岚……”

门板冰凉的触感仿佛让毛利岚的情绪冷静了许多，他把身体挺直，然后松开江户川柯南的手，转身走到楼梯前，放下书包坐了下来。

毛利岚的目光顺着灯光下的楼道一直飘到马路上，两手抱膝，头低下来下巴枕着手臂“真的又累又痛，当初刚开始学习空手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我还真的差得很远啊……”

江户川柯南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边坐下“学习体术那么辛苦吗？”

“嗯。”毛利岚点了点头，“可是再痛也不能说放弃不学，我还要保护你们呢。”

“岚……”

“因为我的缘故，可能还会有危险人物盯上你们，所以我不能就此止步，我要加倍的努力，在危险的世界里保护好你们！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但是——”毛利岚一梗，他把头埋在手臂里，“太疼的时候，我真的很没志气的想过干脆放弃好了。”

“我很没用吧？新一。”

“不是这样的，岚，在我眼里，你很坚强。”

“我吗？”毛利岚闻言，不禁抬起头看向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坚定的点头“你知道吗岚，我陪你参加空手道训练的时候，只看着就觉得那样好痛，可是你却一直坚持了下来，从小学坚持到了现在。”

“空手道和我现在不能比的，新一。”毛利岚忍不住纠正他。

“还有，岚，和父母分别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吧？”江户川柯南直接道。

“……”毛利岚沉默了。

“我爸妈只不过是从去年搬去美国了而已，而且在这之前他们也一直都陪着我。可是，岚十年前父母就分居了吧，你一直跟着父亲生活，但岚从没有变过，永远都那么的温暖开朗，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把你打倒。”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因为爸爸妈妈他们没有离婚，绝对会重归于好的，我坚信这一点儿而已，而且就算不住在一起了，他们两个也还是很爱我。”

“那只是因为你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才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而已。”江户川柯南直接点明，“你总是这样，岚。”

“你总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对自己受的苦丝毫不放在心上，别人的痛苦你感同身受，可你自己的呢？你只会把它埋在心底，任由它腐烂自行瓦解！”

“这样是不行的，岚。”

“你应该把它释放出来，就算大哭一场也好，别闷在心里。而且，以前看不到咒灵的时候，我们不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吗？自私一点吧，多想想你自己，想放弃的时候就停下来好好休息。”

江户川柯南抓住毛利岚的手，注视着他的双眼，恳切的道“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神经绷得太紧总有一天会断裂失控，家人朋友应该是你的放松之地，而不该成为你的负担和枷锁。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岚。”

毛利岚看着江户川柯南，安静了很久很久，倏然，他抱住了江户川柯南“谢谢你的安慰，新一。”

江户川柯南顿时泄气不已“岚……”

“呵……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确实，最近这段时间我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放心吧，我只是抱怨一下，等我追上进度之后，大概就可以好好放松了。”他和五条悟之间还差得很远，再累也要努力坚持下去。

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坚持了。

“好啦，回家吧柯南，我晚饭没吃现在肚子都要饿扁了。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毛利岚松开江户川柯南，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冰箱里好像有叔叔中午剩下来的米饭。”江户川柯南无奈的道。

“米饭啊，不知道够不够吃，我记得爸爸昨天还留有没煮的面条吧？”毛利岚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江户川柯南紧随其后，替换鞋的毛利岚关上了门“我想起来了，冰箱冷冻室里还有叔叔傍晚带回来的，说要明天吃的速冻饺子！”

毫不在意卖了毛利小五郎的江户川柯南殷勤的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给毛利岚看“就在这儿了！”

“饺子啊，也好，柯南，要不要吃点夜宵啊？”

“要！”

饺子煮好时，毛利岚接到了醉醺醺的毛利小五郎打来的电话，他说要跟朋友喝通宵，不用毛利岚去接他了。

说完毛利岚都没来得及说他几句，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爸爸真是的！又是喝酒喝通宵！”毛利岚气鼓鼓的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叔叔他就是喜欢杯中之物嘛……”江户川柯南讪讪的笑了笑。

“算了，就让他喝吧，等过几天体检结果出来，我看他怎么说！”

江户川柯南不敢说话了，毛利大叔，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饭后，今天累坏了的毛利岚几乎是沾床既睡，江户川柯南侧身看着他沉睡中都难掩疲惫的面容，心里忽然开始闷闷的疼了起来。

岚……

你怎么这么傻，都说了别把我们当你的责任，大叔和婶婶他们肯定也这么想啊。

你也不过还没成年的孩子，大叔他们哪里舍得让你去用性命保护他们？

他们只是想让你能够保护你自己而已，我也是，每天都在面对危险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啊。

如果我没变成这副小孩子的模样，岚，你是不是就不会把我也视为你必须保护的责任了？

不，你还是会。

你就是这么一个近乎愚善的人，一厢情愿的相信人心都是好的，不愿把人往外坏处想。

但这世界比你认知的更为丑恶，所谓人心，就是这样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拿出手机，给一个他从毛利岚手机上看过并记下的邮件地址发了一封邮件。

“to五条先生

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谈一谈。

工藤新一。”

——

正在跟族里老顽固扯皮的五条悟听到手机提示音挑了下眉，随后他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神色，冷下了脸“我只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商量。”

“是不是我之前太少管族里的事，都让你们忘记了，这个五条家现在，是我说了算的？”

对咒术界高层那群烂橘子时，五条悟为了跟他们周旋还有那么一点耐心。但自家这些人，五条悟留着他们，是为了每年那些累赘繁琐的他懒得管的那些仪式有人监办，而不是留着一群祖宗作威作福的。

这些年他是很少管家里的事，是因为族里的人还算安分，没给他忙碌的祓除咒灵教育学生的生活添乱，但这不代表他就彻底不管了。

自成年起就继任家主之位的五条悟积威深重，毕竟他从前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何况成就最强之后了。

所以五条家的人还是挺怕他的，他一冷下脸，刚才还拿着血脉传承大说特说的几个老顽固都不敢吭声了。

“按照我说的，连夜就给我去改族谱，明天我就要看到族谱上有五条岚这个人！”五条悟丢下这句话后，直接起身打算离开。

“家主大人！”有人着急叫住了他。

五条悟失笑，看似和蔼的回头“我刚才说的还有不明白的吗？”

“不是，是这个五条岚，该安排成您的？”族老惶恐的询问。

“这个啊，唔，儿子肯定不行，我也不想当人叔叔辈，我明明这么年轻嘛！干脆就……堂兄弟吧，差了十岁也说得过去。”

“是！”我们这就连夜给您编造一个名叫五条岚的堂弟出来！

翌日下午，帝丹小学放学之后，江户川柯南拒绝了和少年侦探团一起进行玩侦探游戏，换好鞋子就直奔校门口。

提出邀请的吉田步美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两个护花使者就气势汹汹的追了过去，吉田步美也好奇江户川柯南急着去做什么，也跟着跑过去了。

他们三个刚跑到校门口，就看到江户川柯南跟着一个个子非常高的白发男人离开了。

“那个人是谁啊？岚哥哥和毛利叔叔头发都不是白色的。”圆谷光彦有点好奇。

“是不是柯南的爷爷啊，你们看他头发那么白。”小岛元太道。

吉田步美望着白发男人的背影，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憧憬之色“才不是什么老爷爷呢！只看背影就觉得那个大哥哥一定是大帅哥啊……”

然后三个人就白发男人到底是老爷爷还是大哥哥争论一番后，吉田步美依然坚持己见，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为了证实是老爷爷这一点，决定发起跟踪！

另一头，正在说话的江户川柯南忽然听到身边的男人笑了起来，他艰难的仰起头“五条先生，我说的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觉得还是小女孩比较有眼光一点。”把吉田步美三人的话听得很清楚的五条悟笑道。

小女孩？他怎么忽然提起小女孩？江户川柯南心下狐疑，正要回头查看情况，五条悟却率先迈开脚步大步朝前走“要谈事情的话，还是去前面那家店里方便一点。”

“五条先生！”江户川柯南只能迈开小短腿艰难的追了上去。

五条悟选中的是附近一家奶茶店，店里的客人不是中小学生就是情侣，今天戴着墨镜出来的五条悟一走进去就特别受人瞩目，帅得吸引人那种。

五条悟很自然的在众人的眼光里点了店里的招牌巨无霸满杯料奶茶，然后又点了一大堆甜食后才想起江户川柯南“柯南小朋友要喝点什么？”

江户川柯南眼角微微抽搐，其中也有想起毛利岚最近和对方相似行为的原因，他摇头“一杯果汁就好。”

找了空桌坐下之后，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五条悟做了什么，但他们落座后旁人的眼光就立刻消失了，好像刚才还闪闪发光的五条悟一下子隐形了一样。

超凡力量的显现让江户川柯南顿了顿才开口“五条先生，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这个嘛，当然没问题。不过，”话锋一转，五条悟施施然的往后一靠，靠在了柔软的沙发背上，“我很好奇，你不惜自曝身份找上我，只是为了岚的事？”

“你应该也很想变回原来的样子吧，工藤新一君。”他浑不在意的说道。

“你果然看出来了，五条先生。”江户川柯南早就预料到了，因此也不吃惊。

“呵，在我和岚这双六眼之下，你想隐瞒的事实比纸还要脆弱。”五条悟笑了一下，“难道你真的不想变回去吗？”

“五条先生不用明知故问，咒术界如果有办法的话，岚早就帮我了。”

“嘶——你和岚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五条悟感叹了一声，语气陡然咄咄逼人起来“但你胆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把你抓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你身体缩小的奥秘，所依仗的不就是岚吗？”

“咒术界有的是岚不知道的秘术，你的存在可是非常珍贵的实验素材呢。”

江户川柯南脸色微变，但他依然镇定“对，我之所以现在能和你坐在一起说话，依仗的的确是岚。”

“但是即便被岚保护着，在你们的世界里帮不上岚的忙，我也希望可以尽可能的保护他。”

“保护他？”五条悟一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我记得，岚之所以踏进咒术界的契机，就是那天你丢下了他，然后你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啧啧。”

五条悟此时的笑容充满嘲讽的意味，话语也是极尽嘲讽之能，看上去格外欠揍，很容易就能挑起对方心底的怒火。

但是，江户川柯南脸色却白了下来。

他嘴唇微微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点……他绝对无法否认。

哪怕毛利岚自己说是因为他逗留了，追根究底也是工藤新一的问题。

一遇上案件就容易头脑发热什么都不顾是工藤新一最大的坏毛病，他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又何谈保护毛利岚？

倘若那天毛利岚没有获救，那天就会成为工藤新一永远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