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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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鹴华亲手给令鸥倒了一杯茶, 轻声对他道：“令老板这也太拼了吧？”</p>

为了迷惑洪宝安，令鸥这些天半点儿荤腥不沾，整宿整宿地不睡觉, 每天出门都带着他那副苍白憔悴的妆容。这么折腾下去就是个好人也要被折腾病了。</p>

令鸥道：“洪宝安就是一只老狐狸。我不装的像一点，他怎么会相信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瞒您说, 我这两天装病的时候冷眼瞧着，我那宅子里面可是有不少洪宝安塞进来的人。等到这一茬过去了, 我就把他们全都辞了。”</p>

至于他们家里那些买进来的丫鬟下人要如何处置, 令鸥没有说，金鹴华也不会不知礼数地去问。</p>

金鹴华只是对令鸥道：“你把你的那些布装好了。到时候用我订下的那几列运货火车把那些布运到津门。对外就说宣称那些布是我从南边儿往津门那边儿送的建筑材料。”</p>

令鸥听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向他汇报道：“我已经把要运往津门的布送到了一处只有我知晓的秘密仓库里面了。至于明面上的仓库我也伪装好了。在明面的仓库里装布的箱子中顶上是布，下面装了和一箱布重量相同的东西。这些都是由我的亲信亲手做的，这些人都很可靠。”</p>

令鸥坐在沙发上, 虽然笑着，眼神里却是有些冷的。只听他继续道：“四爷放心, 就算我的这些亲信不可靠也没关系。他们现在全都在我的别院里面住着，由一位哑仆给他们每日造饭。等到此事事了之后, 我会给他们足够的大洋做补偿。消息不会露出去一星半点儿。”</p>

金鹴华听了之后笑了，令鸥就算是再表现的如同一个儒雅君子，骨子里面也是有狠劲儿的。要不然在这群狼环伺的商场里, 他是怎么守下自己的家业的呢？</p>

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笑道：“为我们未来的成功, 干杯。”</p>

令鸥的布通过金鹴华的列车暗度陈仓，一车车地运到津门。而令家仓库里面的布匹好像也是丝毫未少的样子, 并没有让那些被塞到令家的探子们发现到不对。</p>

外面渐渐有了有了令鸥急病了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 包括汇丰和花旗等英资美资的银行开始上门催债，让令鸥把贷款还给银行。</p>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人都知道令鸥他的钱全都投到了生丝和原棉的市场里面。现在他的布和生丝棉花没有布庄商行和纺织厂收, 东西卖不出去本钱就回不来。本回不来，令鸥哪里有流动资金还给这些银行？令家是有钱，但是一有钱就置了产，现在手头哪里有那么多的钞票大洋？</p>

据说在百乐门里的舞女夜莺儿都和令家的三公子分了手，投到了一个盐商的怀抱里。更是给这场残酷的商战添上了一些旖旎的红粉传说。</p>

还好令家自己的布庄还能卖布。令家的布庄在江南的名声很响，老百姓都认他们家的字号，因此还能卖上一些布。可是这生意回钱太慢，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也解不了令鸥的燃眉之急。</p>

就在众人以为令家这回是要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的时候，洪宝安终于彻底地把自己的野心展露在了众人之前。</p>

一家家江南的布庄改头换面，挂上了瑞泰和的牌子。这些布庄全都隶属于瑞泰和纺织公司，是这家公司的门面。</p>

这些瑞泰和公司的店面专门卖洋布，那些洋布又细又软，关键是还比市价便宜。</p>

老百姓们哪里知道他们只见的种种争斗？哪里又分得清什么国货洋货？一年到头在田间垄头刨食儿，在工厂市井挣一口饭。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也攒不下几块大洋。如今有了这么便宜的布，大家还不是抢着去买。</p>

洪宝安来了这么一下子，令家最后的一条出路——他们家的布庄，也彻底赚不了钱了。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洪宝安哪里只是在搞令鸥？他是要彻底把令鸥给搞废了。</p>

踏着令鸥的白骨，登上江南纺织业的王座。</p>

洪宝安一时之间春风得意，志得意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