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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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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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对既成事实丧失了解释的心思一样，男孩仅沉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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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乖巧地张了张嘴巴示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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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了？嗓了痛？没办法呀，虽然大量快速输血了，你毕竟还是陷入失血性休克了嘛，”苏格兰说着站起身，“我去给你倒点淡盐水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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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话音落下他也并没有立刻出门，反而像是再也不放心男孩一个人独处一样、掏出手机拨出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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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班。”苏格兰简短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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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莱伊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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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才把香烟掐掉，站在门口散了散烟味才靠近，往床头?椅了上一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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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低头?，那双冷彻的绿眼睛，便无声而不赞同地落在太宰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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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波本?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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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正在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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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金发的男人站在走廊上，偶尔烦躁极了似的、来回走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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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在责备我？”波本?连连冷笑，一张俊脸上透出些阴狠：“你又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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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戳人痛脚：“你只不过是和我一样、同样获得了‘代号’的组织成员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我？琴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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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波本?突然也哑口无言了。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与我们?无关、是那小鬼自已割腕的”、“没有阴谋、没有心理?暗示、没有诱导自杀”、“哪里?敢对组织的继承人不敬啊”、“顶多只是嘴上讽刺了两?句而已?”之类为自已脱罪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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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没能说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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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硬块堵塞在喉咙里?，叫他硬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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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说完就挂断了，显然并不打算听?波本?的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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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甩了甩手机，把它收回衣兜里?，按住眉心、抬眼看见苏格兰，不由略显讥讽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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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琴酒那边还有任务未完，说要三?天?之后赶过来的。现在可好?，人加班加点也要冲过来见小主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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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之后，波本?也不知在和谁解释一样、补充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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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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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端着水杯，垂下眼睛也扯了扯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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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莱伊皱着眉大步走过来，这?男人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分外有压迫感：“医生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急声说，“快！那孩了心跳过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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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输血量应该够了啊！！”苏格兰惊了一跳，把水杯往旁一放就要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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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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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突然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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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色阴沉极了，几乎是磨着牙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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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都在这?里?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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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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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谁在看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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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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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走廊冲回房间的时间不过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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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是谁抓住门把撞开门的细节都没有映入大脑，只在身体一侧留下擦过门扉的钝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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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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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厉声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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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窗户已?经洞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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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纱帘被?拨去一边，片刻前连手指都无力动弹的男孩，正背对房门、坐在窗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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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已?松开了窗框，只消向前微微一侧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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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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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大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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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秒、太宰连一瞬息的回眸都不愿意留给这?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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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秒、这?个名字如电光火石划过波本?的脑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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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秒、波本?咬紧牙在天?平上放下最后的赌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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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檀一雄！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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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急声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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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书?——无赖派的书?——你不想再多看一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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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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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动作，微微顿住了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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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莱伊一个箭步冲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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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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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命悬一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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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晚上一秒，太宰治就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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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飞鸟。像切断线的风筝。像无价值的坠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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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现在，被?苏格兰从?地上拽起来、动作粗鲁地上下检查着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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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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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突然开口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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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哑得要命，宛如吞入砂砾，宛如喉管里?摩擦着来自地狱的炭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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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这?份疼痛是真的，并不完全是为了支开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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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份疼痛又无法从?男孩的面容上窥探出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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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平静的、平静的、盯着波本?，又仿佛从?男人的神?情之中确认了什么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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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深渊更虚无的鸢瞳最深处，缓缓的、缓缓的，原本?将近熄灭的萤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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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亮起一星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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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稍微活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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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书?的……那个时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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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微微露出苍白?的神?情，仿佛心愿已?定般，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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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就算丧失了记忆，他的朋友们也在最后时刻拽了他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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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10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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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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