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鬼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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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鬼胎</p>

早春的风还不算暖, 就算是晴日里的午间，也叫人觉着后背发寒。</p>

林瑾也没有料到这位小殿下会如此直白的说起黛玉的婚事，但是又觉得他能预料到此事也不叫人意外, 若不然也不会在宫中阻碍皇后娘娘召见黛玉一事，还特意跑到了勤政殿去给皇帝陛下上眼药。</p>

林瑾虽然知道父亲的打算, 当下却也不能认下的，只能找个借口。“这……都是父母之言, 我这小辈却也不能插手。”</p>

世子知道林大人在打哈哈, 不过他只是一介外人，总也不能插手林家和谁定亲，只是当下如果林家真有动作, 最后林家和王家, 怕是会被记上一笔。</p>

“学生只是觉得, 当下若是就与舍妹议亲, 未免太过刻意。恐怕会惹了宫里不快, 皇后娘娘此番必定会被圣上敲打, 此事倒也可以缓一缓。”</p>

敬王世子的想法与林家父子的打算不谋而和，亲事迟早要议的，但是也不急在一时，如果操之过急，反而最后会坏了事，林瑾也承认道, 也不想和这小殿下高什么弯弯绕绕。</p>

“世子说的是, 推己及人, 太子终归是圣上的儿子，就算圣上无此心，见了我们家急着要订下儿女亲事, 难免心中不快。”</p>

哪里晓得这世子殿下也不搞弯弯绕绕，用笔杆指了指旁边王简的位置，莞尔一笑，反问林瑾。“林探花当真觉得，王秀才……是良人？”</p>

林瑾一直记着王简在自己跟前演的那一出，这孩子确实聪慧，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王大人年纪大了，他这个当儿子的就想早早扛起家业，心思过重，总也不够坦荡，这也是林瑾为何一贯主张不能操之过急的缘因。</p>

然对着敬王世子，林小探花还是那个说辞：“这些事，还是父母做主，容不得下官插话的。”</p>

李平见状，也不再逼问，只有看了旁边王简空着的座位一眼，起身走了。</p>

就说林家与王家是否议亲还没有个结果，皇宫里的皇后娘娘却与圣上摊牌了。</p>

皇后娘娘见自己的心思已然藏不住，便在皇上来凤仪宫的时候，与圣上表明了心意。“圣上，太子也到了年纪，你我夫妻一场，本也不该有什么隐瞒，臣妾就是看中了林大人家的姑娘。”</p>

圣上见她如此坦率，却也不怒，反是觉得欣慰，毕竟林大人家的女儿也确实是个出挑的，便与皇后好生说了自己的看法。</p>

“她如今也才满十二，与太子年岁相差四岁有余，太小了些，你看怡和也不过还是个孩子。”</p>

若说起年龄，皇后不由得将自己与皇上类比，她与圣上也是差了点年纪的。“臣妾与圣上，不也差了将近四岁。”</p>

不料龙颜却是一变，厉声问到。“皇后，这么些年，你难道是忘了如何嫁与朕的了？”</p>

皇后这才发觉自己犯了大忌讳，照着礼数，她也只算得一个继室，而圣上的原配，则是在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因为难产而亡，母子都没有保住。</p>

皇后娘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身子伏得低低的。“臣妾失仪，圣上恕罪，臣妾只是头一遭选儿媳，太过心急了。”</p>

皇上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皇后扶起来，又道。“你起来吧！当初母后与我挑选太子妃的时候，也是这般千挑万选的，朕知道林大人家清贵，皇后也甚是喜欢。”</p>

皇上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要皇后坐下说话，语重心长道。</p>

“只是这一来年纪对不上，再者便是林家这孩子身子弱了些，性子又傲，当不得那位置。你看林小探花，这么些年无所出，林家又是几代单传，可见子嗣不丰。”</p>

说到此处，皇后也不得不承认圣上考虑的周全，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头。“圣上说的是……”</p>

圣上又说到：“你也莫要只图好颜色，好才情，这太子妃的位置却也不是光才情就能撑得起的，我倒是有个人选，你哪日召她进宫来看看，若没什么差错，就定了吧！”</p>

话说到这个地步，皇后自然知道圣上在此事上早有打算，她当了那么些年的皇后，对皇帝的行事作风很有些了解，这皇帝必然不会给太子定什么好人家，皇后小心问到。“不知圣上看重了哪一家？”</p>

“皇后不是喜欢清贵人家，礼部尚书孙大人家的长孙女，与太子同岁，刚刚好。”圣上此言一出，皇后心中就凉了半截，孙大人家是‘清’清清白白，可惜哪里算得了‘贵’，比之林家那种几世的家族底蕴和积财，又什么贵气可言？</p>

况且就凭圣心，孙大人与林大人，就是万万比不得。莫要以为圣心是处处委以重任，且看林家的日子过得多好，早前先皇让林大人在江南守了这么些年，那可是圣上的钱袋子。</p>

如今这圣上对着林家婚事，却瞧着比太子的还上心。</p>

皇后娘娘自然知道做太子妃并不容易，圣上显然是不想让林家人受累。</p>

可圣上既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又能说什么，不过三呼万岁罢了。</p>

“……还是圣上考虑周全。”</p>

翌日，皇后娘娘便召了太子来说话，太子已是将满十七，宫里的人也该定下了，先皇和圣上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定下的亲事，十八、九岁时成的亲。</p>

当下孩子早夭，民间成婚就早，故而连皇家都不会等着加冠才成婚，多是成婚一二年之后再办冠礼。</p>

皇后娘娘昨夜愁的没睡好，捂着额角，问太子。</p>

“你父皇给你定孙大人家的长孙女，你可满意？”</p>

太子好似生来便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他对自己要娶什么样的妻子并不关心，只答道。“既然是父亲的安排，孩儿自然是满意的，父皇自有他的考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