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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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闺语</p>

张漱玉不过四品武将家中的姑娘, 家境在遍地是公侯的京城根本拿不上台面，纵使她父亲将来有能耐可以同苏峰那般做个封疆大吏。</p>

可惜至多也就做到一等将军，子义忠亲王一事之后, 皇家就连皇室册封都要斟几分，更不用说册封异性公侯了。</p>

连苏妙伊的父亲在北边立下战功喝喝, 钱财未曾少了, 但是品阶却是不能往上了。</p>

况且张家也未必能往上再爬多少去。</p>

故而张漱玉这门亲，却是叫不知多少京中人家眼红，若不是那时黛玉出了文集, 广安侯府上也不会挑上这个媳妇。</p>

旁人说宁愿舍了候府这高门大户去打仗，黛玉恐怕不信，但是换到张漱玉身上，黛玉却也是深信不疑的。</p>

黛玉抚着她的肩膀, 笑道。</p>

“姐姐若是能去, 记得叫我一声，先前咱们可是说好了，今后若你当了将军，我可是要去做军师的。”</p>

张漱玉见黛玉果然与旁人不同，若是她家中这些嬷嬷, 必定要劝她候府亲事如何好，段然不能说这种傻话，只有黛玉真真要跟她一道去似的。</p>

张漱玉上下打量了一下黛玉，又对她说到。</p>

“你这小胳膊小腿, 又如此瘦弱，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只是好端端的，却是为何来了？”</p>

黛玉一听便知, 张漱玉对家中人去请了自己一事并不知情，“你家的妈妈去报的信，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不过是砸了几样东西而已。”</p>

张漱玉如今倒也没早前那么火爆了，想到自己砸了东西，也于是无不，叹了一口气。“我也只能在家中砸几样东西罢了。”</p>

做主去林家请人的嬷嬷见她消气，又好生劝勉道。</p>

“姑娘，你十月里就要成婚了，将来是要去侯府里当夫人的，总也不该如此恣肆妄为，叫旁人听了，却又该如何是好。”</p>

这嬷嬷本来就是候府里专门派了来教导张漱玉规矩的，目的便是将她培养成合格的候府媳妇。</p>

广安侯夫人倒是比别家想得周到，与其等着这丫头进了候府要重新学着规矩，倒是不如早早教好了，也免得将来进了候府，还要多一层麻烦。</p>

张漱玉本就是高嫁，况且张家一直在北边，却耶缺这等教姑娘规矩的人，候府送了人来，张家也没说什么。</p>

这嬷嬷倒也一直尽心教导着张漱玉，见她太过率性唯恐她将来吃亏。</p>

张漱玉知晓嬷嬷的考量，但是却也不想违背本心，擦了擦眼泪道。</p>

“可惜我便就是这个性子，就算到了候府，也改不得了。妈妈这些天辛苦，只是我本就是长在北边的野姑娘，比不得京中闺秀。”</p>

“哪里是什么野姑娘，分明是个花木兰。”黛玉见张漱玉入席妄自菲薄，连忙劝道，复又转过头，对那嬷嬷道。</p>

“妈妈，你们姑娘既然已经好了，便少说两句，谁人都有个气性，况且她又不是使什么小性子，也是为着家国大义罢了。”</p>

那妈妈却还想说些什么，见黛玉使了个眼色，最后还是退下了，只留二人在屋子中说话。</p>

张漱玉已是不再流泪了，见这妈妈出去了，便又对黛玉说到。</p>

“候府里这位妈妈，倒是尽心，只是这候府里底的规矩，却也忒多了些，那些个兄弟姊妹和妯娌，只是听了次序，便叫人头疼，玉儿，你家可也有那么些规矩？”</p>

广安侯府黛玉也就只去过一次，但是这府上有哪些人，黛玉还是心中有数的，见张家姐姐这么说，便也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广安侯府上的有哪些人。</p>

发现其实也算不得多，不过两房而已，黛玉又安慰她。</p>

“这广安侯府也不过两房人，在京中算不得人多的，只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在，恐怕小辈的礼节会多，姐姐嫁的是儿爷，家中中馈自有大房主持，会少操点心。”</p>

只是这样的两房人口，算不得多，比之自家却也是人丁兴旺了，黛玉又道。“若说我家中，人口简单，倒也没那么多礼节，早前我在江南的时候，还能跟着嫂嫂出门踏春游玩，到了京中规矩确实多得很，也是不习惯。”</p>

江南之地的民风远不及北地开放，黛玉也不似张漱玉这般自小就爱舞刀弄棒，出去跑马，来了京中都觉不适，更何况北边来的她？</p>

“要是我嫁的那一个也能往北边去就好了，那时我就有个由头跟着他一起去了。”</p>

张漱玉想到自己十月里就要嫁进候府立规矩，又开始叹气了。</p>

“你说说我们女子算个什么？婚事自己做不得主，就连出个门也不能，我在那北地的时候，有的女子照样能骑马打猎，也不比男儿差多少。花木兰还能上战场，秦良玉也能领军，怎么到了如今，却是只能嫁了人，出个门也还要人准予。”</p>

这话实在是合了黛玉的心意，她读了许多书，却也没有找到这个道理，也点头。“是啊，都说女子不能如何如何，问什么原由，只是说圣人言，圣人当真是个好用的牌坊，若我不是定了亲，也是不能轻易独自一人出门的。”</p>

圣人言，可当真是个好东西。</p>

张漱玉见黛玉也开始伤怀，便也不再说这话题，将帕子一扔，再把自己的马鞭子捡起来，挂回原先那架子上。</p>

“罢了，倒是也惹得你伤心可，我今日闹了这么一场，必定过不了多时就传到了广安侯府上去，我便是这个气性模样，若实在不喜，当下退亲还来得及。”</p>

黛玉无奈的笑笑，这张家姐姐惯是爱说疯话，什么礼节都走了，两边都没有什么大过错，却又从何处有退婚之说。</p>

“我瞧着那边挺喜欢你这性子的，怕也是舍不得退的。”黛玉说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