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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期待着明天……
明日,复明日。
……
……
潼关。
曹军联营,森严气度。
兵阵陈列在潼关之前,兵甲之上在阳光之下反射着寒光。
有时候,明知道没效果,可是依旧要做。
有时候,明知道是在浪费,可是依旧浪费。
战争之中,人命最不值钱,而在人命当中,劳役苦力的命最贱,贱到了有事没事,先上劳役试试,就像是中国象棋里面的卒子,总是逃不了一开始就被吃的命运。
战鼓轰鸣之中,密集的劳役苦力推动着盾车并列前进,企图在潼关黄巷坂上建立一个安全的遮蔽之所。在盾车后面有更多的劳役拿着木锹和木棍,将骠骑军挖掘出来的那些坑洞填满,他们已经填平了前面数十步的坑洞,即便是在冬天也是大汗淋漓,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怜惜他们,而是依旧像是驱使牛马一样在驱赶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向前。
双方架设在土塬之上的投石车相互轰击。巨大的石弹带着尖啸,或是砸在墙体堠台上,或是砸在了推进的盾车上。堠台的砖瓦崩落,而盾车则是四分五裂。
曹操在高台之上,皱着眉。
这命中率……
曹操在对潼关火力侦测。
代价当然就是人命。
在盾车后面的劳役就算是没有被石弹正面击中,也有很多被震得手臂骨折,内脏出血,但是后面的督战队依旧挥舞着鞭子和战刀,逼迫这些劳役苦力向前,毫不手软的将退缩迟缓的劳役苦力直接砍杀。
曹军也有投石车,搭建在牛头塬上。
双方的投石车蕴含的科技程度,相差并不多。
但是双方的指导思想,以及工程技术的差别,却让双方的投石车出现了一些差异。
潼关的投石车大部分都用来压制曹操的投石车,但就算是少部分的投石车在防御黄巷坂,也依旧让这一段路程,像是地狱的鬼门关一样。
在黄巷坂上的推进,几乎是每一寸都需要缴纳出大量的鲜血和生命。
战争从来就没有温情。
那些后世里面的影视剧所表现出来在战争当中的柔和画面,绚丽场景,爱情的卿卿我我,实际上都几乎不存在,只不过是观众喜欢看而已,特别是在战斗展开的时候,不管是箭矢还是流弹,都不会让男女主角旁若无人的在血腥的战场中间旁若无人的聊上五毛钱的天,然后亲上三分钟的嘴……
战争当中,就是赤裸裸的展现恐惧。
双方相互展现暴力所产生的死亡,向对方展现恐惧,以及表现自己的无畏。
你怕么?
死这么多,这么惨,你看看!
下一个就可能是你!
你怕死么?
怕死就跑吧,逃吧,投降吧!
进攻方用无数的人命在城墙壕沟,防御工事面前展示血淋淋的,就算是死无数人也要堆到城头,攻下城池的决心,而防守方则是用一次次的反击,表现出自己并没有被眼前的死亡和恐惧打垮……
潼关之处,就像是巨大的棋盘。
曹操则是一个作弊的棋手,带了十几副的棋子,被杀了一个小卒,便是重新摆上一个。
曹军的盾车阵列,在投石车的打击之下,支离破碎。但是在歪倒破烂的盾车残骸后面,还是不断有劳役被驱赶着涌上来,沉默,或是哭嚎着,在对着土地发狠,死命或是任命的挖掘着。
成片的劳役倒下,将曹军填坑的行动变成一项极其耗费生命的项目。
潼关守军通过这种方式,这种死亡的展示,宣告着领土的主权,『前进冒犯者,死!』
而另外一方的曹军则是用无数劳役的性命,也同样告诉潼关守军一件事情,『我就是人多,不怕死!』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廉价,甚至卑微到只是价值一根崩飞的木刺。
鲜血很快顺着黄巷坂的土地往下流淌,浸染了这一片的区域,然后蜿蜒的流入了大河之中,将大河的一大块区域也染成了红色。
曹军最终还是在劳役完全崩溃之前,敲响了鸣金的铜锣。
劳役哭着喊着,从前线上退了下来,而在压阵的曹军兵卒则是半侧身往后走,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就像是血色的潮水退潮的时候依旧有些不甘心的扑腾着的浪花。
马越挥手发出号令,旋即在潼关城头上响起了一通战鼓,一名曲长大声指挥着一队人马冲出了潼关下城的城门,越过了拦马沟,通过那些剩余的坑洞地带,呐喊着冲到曹军丢弃的盾车残骸的位置,用弓箭朝着那些撤退的曹军兵卒劳役一通乱射,并且用战刀杀死地上的伤兵,或是在装死的曹军兵卒劳役,最后在盾车残骸上泼上了火油,点燃之后才缓缓后撤回关内。
这就像是在向曹操示威,表示不管曹操带了多少副的棋子,不管摆上多少枚的兵卒,就别想越过河界一步!
曹操站在牛头塬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眯着眼,半天没说话。
『进退有法,不留破绽。』郭嘉倒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没将眼前的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放在眼中,『驻守潼关之将,乃马氏,单名一个越字,据说是北地战将家传……』
曹操嗯了一声,然后下令道,『来人,将某认旗竖起来!』
代表了曹操的大纛矗立而起,高高的在牛头塬上迎着寒风微微晃动着,展现着妖娆的身姿。
似乎是代表曹操在藐视着潼关。
『某就在此,汝敢来否?』
这或许就是曹操展现出来的一种骄傲么?
或许。
……
……
魏延同样是骄傲的。
『庞令君再三……』贾洪又到了魏延跟前,念叨着紧箍咒。
『知道,知道!我不过河!』魏延咬着牙,『不过河!』
贾洪显然不相信,斜眼看着魏延,『将军,汝垂涎曹粮之态,有目共睹。』
之前魏延虽然答应了贾洪不过河,但是贾洪看着魏延天天扒拉着河岸,看着对面曹军一车车,一队队的将粮草运到了陕县之中,然后就像是狗看见了肉骨头,虽然脚下没动,但是口水流下来了,顺着嘴角一直流淌……
『啊?』魏延一拍手,『就是!这曹军太嚣张了!』
贾洪瞪眼,『庞令君……』
『等等!』魏延举手示意,『等我说完!』
贾洪闭上嘴,翘了翘胡子。旁人怕魏延,他不怕,不怕的原因是他既不要魏延给他什么好处,也不怕被魏延杀死,所以他说话直来直去,严守法规,既不讨好魏延,也不迎合魏延。没想到如此一来,反倒是让魏延对贾洪多了三分敬重。
魏延说道:『庞令君之令,是不许我过河……对吧?那么如果我不过河呢?我派点人过去……』
贾洪看了看魏延,然后又看着河对岸残破的陕县,『将军,曹军如此作态,多半暗藏埋伏!』
『我知道!早看出来了!』魏延伸手一指,『最近的就是在那边……山梁后面略有薄尘,对,就是那里,你看,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很明显?这必然就是伏军!伏军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现在就是到了晚脯时间了……若是见我渡河,便是绕出山来截杀,断我归路……』
贾洪叹气,『既然如此,将军……』
魏延盯着河对岸的陕县残骸,搓着手,就像是手皮有些发痒一般,『别唠叨!听我说完……曹军有埋伏不假,但是你看……山梁到这里河岸,这里到陕县……看出点什么了没有?』
贾洪看了半天,『河岸到陕县距离更近些……不过这也没用,若是要攻打陕县粮仓,总是要耗费时间的,而且就算这里距离陕县较近,这一来一回也就自然会耗时更多了……不妥,不妥,将军你就……』
『啧!你这老家伙真是!』魏延忍不住拍了贾洪肩膀一下,将其拍了一个踉跄,『你说的这个,我早就想过了!如果不进城呢?』
『不进城?』贾洪想不明白,『不管进不进城,将军也不能过河!』
『啊呀!跟你说不明白!』魏延嗷一嗓子,然后伸手就去抓自己的战刀。
贾洪有些腿软,但是依旧站在魏延面前一步都不退。
魏延抓刀在手,然后苦笑一声,连着刀鞘啪的一声砸在了贾洪手中,然后用手掌在自己脖颈上比划着,『拿着!你晚上就站在我身后!我保证,我就在舟船上,哪也不去!如果我踏足对岸一步,你就拿着刀砍我脑袋!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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