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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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离听出了些意思，问道：“若是不能呢？”</p>

“那便任凭处置。生吃活剐，又或是扔下海里喂鱼，全看主子的意思。”</p>

这听起来可就有些不人道了。</p>

裴郁离脑子转了起来，有了些自己的思量。</p>

“船开出了大魏国域，便不受王法制约，后半个月接受制裁的，就会是这些‘活挂头’。再者，”寇翊眸子似是暗了暗，“人命草芥，如此而已。豪门权贵，又惧什么国法？”</p>

“说什么呢寇爷？”裴郁离抬眼，带着尾音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p>

寇翊略略瞥他一眼，就觉他那挂着笑的眼睛里似乎有另一层含义。</p>

既猜不透，也就不去计较，又说：“左尊右卑，这条船中间隔着界限，一边是贵胄的极乐，一边是贫民的地狱。你若留心去看，就会发现二者间的沟壑越拉越深，富人只是取乐一趟，贫民...”</p>

“如何？”</p>

“一败涂地。”</p>

裴郁离嗤笑一声，道：“有意思。”</p>

不知为何，寇翊从他的反应里嗅到了一丝“要搞事”的意味，刚准备开口，又听裴郁离继续道：“人之贪念驱使他们上了船，既成为权贵的玩物，又怎能抱着脱身的想法呢？”</p>

寇翊并不反驳，只说：“可你眼前的每一个活挂头，都是揣着丝脱身的希望来的。莫管是穷困潦倒也好，走投无路也罢，这艘船便是翻身的捷径，他们想打这一仗。”</p>

“啊啊啊啊啊啊——”</p>

一道声嘶力竭的叫喊紧跟着寇翊的话音尾巴响起来。</p>

人群中有人欢呼也有人捂着胸口作呕，刚才以自己的手作为赌注那人，已经事与愿违，尝到了血淋淋的教训。</p>

“还赌不赌！”</p>

“赌...赌！”那人抽着气，浑身抖得像筛子，“老子还有一只手，赌！”</p>

裴郁离耸耸肩膀，用眼神回复了寇翊的话。</p>

活挂头都快变成“死挂头”了，还谈什么翻身仗？</p>

寇翊瞧惯了各种各样的事，平生秉承的想法便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对于一切人他都不甚在意。</p>

今日话赶着话同裴郁离多说了几句，如此便犯懒不想再谈，于是说道：“此行之雇主皆是要捧在手里的废物疙瘩，缺斤少两都有损帮派名声，我须得仔细盯着。你若想报仇，最好...”</p>

“寇爷让我一个人应付那熊家兄弟吗？”</p>

“我将他们带上船，如今又睁只眼闭只眼，算是对你仁慈了吧？还想如何？”</p>

裴郁离皱了皱眉头，眼睛斜视到一旁的地上：“可他们对你也曾起过杀心。”</p>

“那你便算是也帮我报个仇，不行吗？”</p>

裴郁离眨了眨眼，嘴角蓦地挂上一丝笑，说：“可以，寇爷尽管看我的本事。”</p>

寇翊心里不知怎得咯哒一声，总觉得自己似乎又跳入了裴郁离的套中，这家伙分明很想自己去动手。</p>

思来想去手刃仇人这种事的确不好由旁人代劳，便干巴巴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叮嘱道：“别、作、死。”</p>

“说什么呢寇爷？”裴郁离露出个嗔怪的小表情，“不会的。”</p>

你最好不会，寇翊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