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成为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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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那几位，有你认识的吗？”</p>

“没有。”寇翊神色不变，“我只管押镖，不管与旁人打交道。怎么了？”</p>

“没什么，”裴郁离打量着寇翊的表情，继续道，“就是觉得有些不合眼缘，看着不顺眼。”</p>

“......哪个不合你的眼缘？”</p>

“就背对着我们的那个，我不喜欢他。”</p>

寇翊的大拇指又转进了垂天云的刀柄圆环里，片刻后，才问：“为何？”</p>

裴郁离停顿了一下，说：“寇爷，你又不认识他们，怎得不回头看看我说的是哪个？”</p>

寇翊手上动作跟着一顿。</p>

这姓裴的真的很聪明，但也很可恶。总是当面揭穿旁人的谎言，一点面子也不给。</p>

“我不是有意套你什么话，”裴郁离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我先告诉你我看到的。”</p>

寇翊抬眼瞥他一下，默许他继续说。</p>

“那桌上有四人，主位坐了个人傻钱多的缺心眼，估计是官宦子弟。侧桌那两个看样子只是来玩的，可以忽视。只有下位的那个，贼眉鼠眼，一看就揣着其余的心思。”</p>

“你如何得知主位上那人是官宦子弟？”寇翊轻轻挑了挑眉头。</p>

“下位上那人身子都要俯到前面去了，一看就是巴结。同坐二楼，若非富户中的富户，那就只能是位高权重之人。民对官、下对上，殷勤成这样，对方八成是个权贵。”裴郁离轻轻巧巧分析了一通，又悠哉悠哉喝了口茶，说，“其实我不想说那人贼眉鼠眼的。”</p>

这话意有所指，寇翊往后靠了靠，用眼神问了句“为何”。</p>

“因为...”</p>

侍女清亮的声音兀地响起。</p>

“清点结束，下面一一宣布四位主家的挂头余款。”</p>

裴郁离夹着她这话的尾巴，轻声接上后半句：“那人的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p>

寇翊的呼吸沉了下去。</p>

他没想到裴郁离会说出这个。</p>

周元巳一直背对着一楼，即便是偶尔回头看看，也只是露出个侧脸来。</p>

也不知裴郁离是从何时开始观察的，不仅洋洋洒洒说了个大致的局面，还猜到周元巳与他的关系上去了。</p>

“你可别生气，”裴郁离拉了拉他的小臂，混淆重点道，“你这眉眼锋利，丰神俊朗的，很少能见着与你面容相似的。我说的相似只是神似，要论相貌，你可比他俊多了。”</p>

寇翊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p>

果然，裴郁离继续道：“我不追问你的事情，只问一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他？”</p>

这句话里用个了“也”，可就很妙了。</p>

不仅有了同仇敌忾的味道，还在暗示一点：他不喜欢周元巳，是因为寇翊不喜欢。</p>

这是站队，也是示好。</p>

寇翊想了想，点了点头。</p>

“若他真是有备而来，这趟定会卖给那缺心眼一个人情。”裴郁离贴着寇翊道，“若是我，在这艘船上，选择的最好的卖人情的方式，便是...”</p>

寇翊接上了话：“找个赌技很好的赌徒做挂头，先将局势控在手中。关键时刻将稳赢的局拱手送人，对方这人情就欠下了。”</p>

“没错，”裴郁离嘴角一勾，眸子里透着隐隐的光，问道，“你不喜欢他，我便破了他这局为你出气，好不好？”</p>

“秦公子余款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两。”</p>

侍女的声音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p>

“方公子余款一万一千六百三十两。”</p>

“王公子余款一万二千三百一十两。”</p>

“周公子余款一万一千八百一十两。”</p>

宣读的顺序也讲究得很，裴郁离轻轻笑了笑，道：“姓周啊。”</p>

“第一场，秦公子暂时领先，无人出局。场中可有人愿意候选？待有人出局时，自动补上。”</p>

第一场，各家拉开的差距都很小，自然也没人这么快就被踢下场。</p>

“快回答我，”裴郁离又拍拍寇翊，“好不好？”</p>

寇翊被他这一拍，拍得心底一阵酥麻。</p>

为他出气。</p>

为了帮他出气，这样疯的事情都敢做？</p>

真是疯了！</p>

寇翊这样想着，却控制不住地被裴郁离吸引了视线，心中竟涌出一丝按捺不住的躁动。</p>

他的理智想要阻止，思来想去半晌，却只问了句：“你确定吗？”</p>

裴郁离就当自己得到了回答，带笑回视片刻，直接举起了手，将声音放大道：“我做候选。”</p>

场间杂乱的呼吸声似乎停了一瞬。</p>

高台上的侍女表情一顿，而后才开口确认道：“贵客想做哪位主家的挂头？”</p>

裴郁离抬头望向二楼侧廊，与那四位公子都打了个对眼，缓缓道：“周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