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跻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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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场, 周家挂头赢，候位挂头输。”</p>

保挂盘上寇翊和徐公子的注分别被下了十两, 凑成二十两银子送给了那周家挂头。</p>

裴郁离用手指抵了抵太阳穴，已经对自己的运气不报任何希望。</p>

好在这第十场就试完了所有的斗犬，接下来的赌局，可就不纯凭运气了。</p>

“斗犬已全部上场，接下来择犬的顺序由二位自行决定。”</p>

那周家挂头连赢这么多场，却莫名更抱了警惕心，当即答道：“让他先选。”</p>

裴郁离稍稍提了提嘴角, 目光炯炯地将他从下打量到上，眉头一挑，说：“你欺负我啊？”</p>

周家挂头一愣, 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头有点疼, 咽了咽口水才说：“先前都是我赢, 顺序由我决定不是理所应当？”</p>

一旁有人窃窃私语道：“怎么感觉这连着赢的人比连着输的人还没底气？”</p>

“废话，他赢再多盘, 手里不过二百多两。那候位的被两个贵人保着，一个押了二百两, 一个更狠, 给了一袋金珠, 你想想那得是多少钱。”</p>

“可惜了，他运气那么差，要不是有贵人保着，倒是能直接把他踢下场，还少个对手。”</p>

说话这两人突然都一愣，互相看了看对方，心说这场上的可全是对手, 于是都揣着心思不作声了。</p>

“掷骰子吧，”裴郁离说，“又或是其他能迅速决出胜负的局都可以，输的人先选。”</p>

这当然是最公平的做法，也是以往走狗斗鸡局最常见的做法，没人会反驳。</p>

“掷就掷，”那周家挂头吵吵道，“你先我先？”</p>

这场间最不缺的就是骰子，裴郁离随便瞧了瞧，走出两步去从地上捡起一个，说道：“押大小。”</p>

周家挂头从头至尾都小心谨慎，磨叽了半天才犹豫着说：“大。”</p>

裴郁离似有些不耐，脱手将那骰子往地上一扔，正好是个六点。</p>

“......”</p>

这小子选狗不行，掷骰子倒是一掷一个准儿。</p>

周家挂头不服气，道：“我还得扔，若是平局，便再来。”</p>

说着，他便蹲下捡起那骰子，在手中摩擦了几圈，才骨碌碌滚出去。</p>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地面上，片刻后，骰子停下了。</p>

三点。</p>

谁大谁赢，这把裴郁离赢了。</p>

走狗局中，若是斗犬实力悬殊，先选的人会占据更大的优势，因为可以直接将最强的斗犬选走。</p>

可现下的局面是，四十只斗犬是各有优劣的，并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p>

这个时候，后选的人反而能根据前人的选择，去挑出可以压制前者的斗犬。</p>

这就是赢在起跑线上。</p>

这么多的搏戏，除了斗鸡与走狗，全都要用到手。</p>

而只要是用到手的把戏，裴郁离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赢。</p>

接下来的局面是掌在他手上的。</p>

*</p>

“那个白衣服赌况如何？”</p>

周元巳倚在榻上，身边是温香美人，榻边是贴身奴仆。</p>

那奴仆弯腰低头，并不去看香帐里的场景，而是规规矩矩答道：“输得很惨，十场走狗局，输了七场。”</p>

“三成胜率，怎么敢入挂头局？”</p>

“回少爷，”那小厮接上话，“其余三场是平局，可以说胜率为零。”</p>

周元巳午前在廊台上时，心思大半在那秦昭身上，巴结应付官宦子弟好生费力，便没腾出空来好好看看场上的情况，只知道似有两位纨绔给那不知深浅的白衣服保了挂。</p>

如今听到这局面，更是讶然道：“保挂本就是稀奇之举，赌局刚开场不说，还给这么个倒霉鬼作保，图什么？”</p>

小厮摇摇头，迟疑道：“那小郎君年岁不大，长相...长相极佳，或许场间公子图他那模样。”</p>

怀中赌妓软软糯糯地接上一句：“那倒是有可能，奴家方才也瞧见了，模样甚好呢。”</p>

周元巳将那赌妓又往上搂了搂，在她耳边亲了亲，坏笑着问：“你是嫉妒他模样比你好，还是嫌弃本公子模样没他好？怎么，想另觅良婿？”</p>

赌妓娇嗔着冲他吹了一口气，又在他那脖子上轻轻咬一口：“有公子在，奴家还要什么良婿？公子你也远远瞧了那郎君一眼，怎么着，觉得他比奴家更俏吗？”</p>

周元巳回想了一下。</p>

他是瞧见两次那白衣服的脸，可惜从二楼廊台往舱口的方向去看，他的视线总是斜着的，看得不甚清晰，只记得那张脸小巧白皙，确实不错。</p>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又转绕回去，继续问道：“可查清他的身份了？出身何处，是否为亡命之徒？”</p>

若非日暮途穷，不会自愿成为挂头。</p>

可若非一开始就是挂头，他又是如何混进这尽是豪门富户的游船之上的？</p>

奴仆的回答更是出乎周元巳的预料。</p>

“小的都打听清楚了，他是天鲲帮众。”</p>

周元巳默然一瞬，心中兀地生出些警惕来。</p>

周家是东南区域唯一的军火户。</p>

军火这东西，往小了说是生财之道，往大了说，那是与朝廷命脉相连的。</p>

也因此，周家虽为商贾，可与官府从未断了联系。</p>

大魏历来重视军备发展，军火户的地位本身就要比其余商贾更高。再加上周家富可敌国，与中央国库也偶有来往，就更是商贾们高攀不上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