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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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又是茫然又是惊恐。</p>

其余的天鲲帮众也互相对视一眼，有人问：“那小子不是寇爷带回来的人吗？怎么这样搞事情？”</p>

另外一人摇摇头，又愣了愣，说：“方才那叫声怎么听着耳熟？熊...熊豫呢？”</p>

“熊豫和熊瑞都不在！”</p>

“什么情况？！”</p>

天鲲帮众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二楼的主家、一楼的贵客、包括所有的小厮侍女和赌妓们又何尝不是如此？</p>

他们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当然要揪罪魁祸首出来。</p>

秦昭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边顺着廊台大步走，一边嚷道：“我就要看看今儿是犯了什么太岁！都跟我去下层仓库！”</p>

下层仓库光线昏暗，寇翊紧紧抿着嘴，垂天云在他的手上也在不住震颤，他能闻到一阵新鲜的血味儿。</p>

一切的一切都在寇翊的脑子里捋得清清楚楚。</p>

裴郁离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要靠这一场混乱趁机报仇，可从加入挂头局开始，每一步就分明是算计好了的。</p>

这厮只想着报仇，根本不管不顾。</p>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场暴/乱，万一死伤了哪位富贵人家的少爷，天鲲这趟镖就算是彻底黄了。</p>

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他还是做了。</p>

关键是...</p>

寇翊咬了咬牙，眼睛盯在一处紧闭的铁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p>

裴郁离从没有想过把这计划透露给他分毫，换言之，从没有真心实意地相信过他。</p>

如今事已至此，先是制造混乱，后是谋杀帮众，这罪名谁来担？</p>

是叫寇翊直接在这船上手刃了他，以给富户公子们一个交代？还是将他拎出来扔到范老大的面前帮规伺候，以平息众怒？</p>

解决起来倒是简单，左右都不过是丢了一条命。</p>

一条命换了两条命，换来个报仇雪恨，多值啊。</p>

寇翊越想越觉得心口憋闷，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后方已经有人群闯来的声音。</p>

裴郁离这个始作俑者现在就在这里，他们自然是要叫嚣着处置的，否则受到的惊吓亏要怎么弥补？</p>

“人是你们天鲲帮的！你们必须得给个交代！”脚步杂乱，秦昭身边的随从狐假虎威，对着并行而来的天鲲帮众大喊大叫，继续道，“叫你们来押镖，你们倒好，自己制造乱子！以后还叫人怎么找你们做生意？！”</p>

天鲲帮众自知理亏，受着这一通训斥，也没有回嘴。</p>

四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受得了这仓库里如此浓烈的血腥气，还没到底层，便都一个两个地捂上了口鼻止步不前了，只剩下各自的随从叽叽喳喳地往下去，还跟着一群实在抑制不住想看热闹的闲人。</p>

其中就有好几个赌桌旁的少爷们。</p>

一想到裴郁离红着眼睛在狗群里厮杀时的凶狠模样，这些人还是难免要抖上一抖。</p>

可他们又都觉得那天鲲管事是下来捉人的，定会狠狠惩治那姓裴的祸害，因此有了倚仗，少了些害怕。</p>

唯一紧闭着门的暗室里传出好几阵憋在嗓子里的呻/吟声，比起戏本子里鬼哭的声音还要骇人。</p>

牵狗小厮后知后觉地摸摸口袋，才发现自己不仅被偷了钥匙，就连身上的几包哑药也全都没了。</p>

“怕吗？”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打了出来。</p>

“唔、唔唔————”另一道明明发不出声可听起来就是撕心裂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p>

“咦——”有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壮着胆子对着寇翊的背影发问，“这...这是在杀人啊！你不管吗？”</p>

寇翊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又或是...他杵在这里思来想去，所有的感受归结到本质，其实只剩下心疼。</p>

一道铁门将暗室和外面隔绝开来。</p>

裴郁离现在身处地狱当中，自己化身成了恶鬼，仇恨化成了烈焰，吞没了他。</p>

他就是要把自己又或是李小姐所历经的所有苦痛都让熊豫熊瑞感受一遭，恐惧最容易击溃人的防守，他就是要让仇人品尝这份滋味，逼得其活活疯掉。</p>

可这之后呢？他自己又要拉扯着哪根线继续活下去？</p>

“怎么回事啊！”又有人喊道，“总要给我们个交代吧！”</p>

几个天鲲帮众也急着上前：“那里面可是自家兄弟，不能任由着被人杀吧！寇爷偏心不管，我们可看不下去！”</p>

寇翊头疼欲裂，思绪混乱间几步上前，于铁门边转身过来，将垂天云横持在身前，沉声道：“别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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