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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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正午, 街头巷尾的喧闹渐渐褪去。寇翊沿着宽阔的主街大步行了良久，终于在一处巷口拐了弯。</p>

那是处偏僻破败的巷子, 卡在闹市与贫民聚居地之间，从车水马龙到破瓦寒窑，不过是巷头到巷尾的距离。</p>

但那巷子也很长，长到足够将寇翊的耐心一点一点地耗尽。</p>

阳光被高墙遮挡住一部分，寇翊的身形一闪，便隐匿在阴影当中。</p>

上方灰瓦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有一瞬间的停滞，后方不远不近伏地前行的杀手也止住了动作。</p>

他们分明目不转睛地盯着, 几个人几双眼眨都没怎么眨，竟生生没能看见寇翊是怎么突然消失的。</p>

人呢？</p>

分处不同方位的四个杀手面露疑惑，隔着并不算近的距离迅速对视了一番。</p>

四人刚刚才将各自的视线收回, 竟同时感受到一阵灭顶的攻势扑面而来！霎时间高墙上的灰瓦成排而裂, 碎片扑簌簌的下落, 墙上那杀手竟连站都站不稳，半空中旋身而下。</p>

他的双脚尚未落到地面, 已有凌厉之气紧随而至，一道寒光擦着他的鞋底狠狠削过墙面, 那墙面登时炸出了一道裂痕！</p>

那杀手急速后退, 旋转了好几圈才躲过攻击, 勉强站稳。</p>

“谁派你们来的？”</p>

寇翊将刀尖直对对面的四名杀手，沉着语气发问。</p>

旁人若要问这话，那就是句彻头彻尾的废话，类似于“站住”“住手”“别跑”云云。但寇翊问出这话已经携了巨大的威胁之意，好像那几人不回答，他便能立刻手起刀落，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p>

群狗不惧孤狼, 可这四个杀手都从方才那短短的两招中领教到了寇翊的刀法，他们揣着杀人的心思，却一时不敢妄动。</p>

“雇主既雇了我们，便...”</p>

正午明日高悬，地面可供藏身的阴影太少了，可埋在暗处的杀手显然不止眼前这几个。</p>

小巷四周轻微的呼吸声传入了寇翊的耳朵，寇翊语气冰冷，打断道：“九个。”</p>

四位杀手同时一愣。</p>

“仅十三人。”寇翊的拇指指尖在长刀刀柄上轻敲两下，没再继续说下去，可他危险的神情中已然含上了丝明显的不屑。</p>

他始终自上而下睨着那些杀手，端刀的手看起来很松，可又分明很稳。</p>

寻常练武之人若要将如此重的长刀平举，势必要用上臂膀与手腕的全部力量，方才能使刀稳。可寇翊的拇指一直在刀柄上有节奏地轻敲，刀身却未颤一下。</p>

这不止昭示着他的胸有成竹，也昭示着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以及打从心底里的不屑一顾。</p>

他面前的四位杀手丝毫不敢懈怠，一同飞身上前，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有脚步声乱踏，好几道攻击绕做一团，向着寇翊直袭而去！</p>

寇翊将长刀轻巧一点，背手持刀，刀刃于周身疾旋猛转，刀尖落到了他背后腾空而起的一人肩上。</p>

只是尖部一碰，那人却像受了万钧之力，连滚带翻地飞出去几米，嘭地一声砸到了凹凸不平的石板地上。</p>

寇翊并不恋战，于十余人的包围中转瞬间便杀出一条路，拎住那爬都爬不起来的杀手的领口，连拖带拽地沿着巷子往回走。</p>

他气极了。</p>

方才那短暂的过招中，十三人都使了杀招，就是直奔着取他性命去的。</p>

杀手们不解其意，定然扑身去追，寇翊不想在陆域杀人，抬刀阻挡的同时脚步渐快，眼看就要走出巷口，直奔闹市。</p>

那杀手在他的手上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拖任拽，街市的喧闹声闯入耳中，后面的杀手们纷纷停住了脚步，他们并不敢当街行凶。</p>

倒是寇翊此刻双眼通红，像极了要杀人的悍匪。</p>

街市百姓们就看见一个持刀的大高个凶神恶煞地拎着个半瘫之人，将那人生生拖拽出了几条街，不知向着何处气势汹汹大步狂奔。</p>

所到之处的百姓纷纷避让，探着头又是害怕又是忍不住要看，想惊叫的不敢惊叫，想报官的也不怎么敢报官。</p>

就在这样的注视下，寇翊直拎着那倒霉催的杀手闯到了一处府衙，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要吃人。</p>

他抬脚一踹，就着那杀手的腰窝将其整个身子都踹出了几米开外，若不是有半膝高的门槛挡着，定要直踹入府门中去。</p>

门房哪里应付过这样的场面，又是抖又是慌地拦道：“你你你是何人！怎么好跑到人家府前撒野？！”</p>

寇翊一言不发，刀光一闪，朱门之上那牌匾登时断做两半，掉落在地的两声巨响直将那门房吓得原地就要起跳。</p>

寇翊又低眸看了一眼分了家的“周”与“府”二字，刀尖在地面上触出骇人的声响，道：“还不通报，我便闯了。”</p>

门房大惊失色，赶忙回府去报。</p>

此时周府门前已招了百姓围观，人群虽头挤着头窃窃私语，却无人敢靠近。</p>

周家大门大户，此处府邸惯是东南百姓瞻仰的地方，许多人路过时都无不羡慕地要抬头去看那红砖绿瓦，还有那镶着金边的大牌匾。</p>

今日这究竟是谁家的大爷，说砍竟就将周家的门面给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