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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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离还没等到寇翊回来陪他吃饭, 却先等到了不速之客。</p>

敲门声响起时，裴郁离只闻得声音, 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就先皱了皱眉。</p>

空气里全是讨厌的气息，他伸出手将那食案拉近到自己的面前，又看着卧房大门良久，才开口道：“进来。”</p>

大门在裴郁离的面前缓缓张开，首先进入他视线的，便是周元巳那张让人看着极其不顺眼的脸。</p>

周元巳与寇翊在长相上的确有几分相似, 这是血缘兄弟间所不可避免的，他们拥有同样上扬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和色淡的薄唇，光就外表来看, 都称得上俊朗出挑。</p>

可区别也很明显, 寇翊的眸子很亮, 无论是怒不可竭还是温情蜜意，恨就是恨, 爱就是爱，他这个人本就是极其纯粹的。</p>

而周元巳的眸子明显是晦暗的, 其中隐藏着许许多多他不愿让别人看见的东西。</p>

于裴郁离而言, 这就是讨厌, 讨厌极了。</p>

“久违。”周元巳将门合上，先客套了一句。</p>

“一个月，”裴郁离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与他对视，嘴角挂着一抹微微的笑，道，“久个屁。”</p>

他不知道周元巳此来何意，但一定是与寇翊有关的事。</p>

这周元巳是在寇翊母亲的膝下养大的, 在寇翊人生的前十年一直将母慈子孝、兄弟情深的戏码演得很好。</p>

可结果，不必再多说。</p>

裴郁离的眼神中都窜着火，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恨不得将周元巳给生剥活剐了，那都算是轻的。</p>

他自己有过一段不幸的童年经历，知道其中的苦楚，而造成寇翊少时就漂泊无依的罪魁祸首，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p>

“你似乎一直对我有敌意。”周元巳坐到了裴郁离的对面，与他隔有一桌案的距离。</p>

裴郁离立刻又将那盅粥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几乎拉到了桌子的边缘。他又将桌上的青玉枝合入鞘中握在手上，不说话，只是并不友善地看着周元巳。</p>

这甚至有些像小动物的护食行为，令周元巳略微一愣，不解其意。</p>

只有裴郁离自己知道，因为这盅粥有一半是属于寇翊的，青玉枝也有一半是属于寇翊的，他不想让任何与寇翊有关的东西离周元巳太近，包括他自己。</p>

裴郁离毫不遮掩地往后退了退，将自己与周元巳之间的距离也拉远了一些。</p>

是姓周的不配。</p>

周元巳看他不说话，才问道：“当初你入那挂头局，有意害我得罪秦昭，可是三弟的授意？”</p>

“周少爷是要与我秋后算账？”裴郁离反问道。</p>

“你坏了旁人的计划，却不许旁人找你算账吗？”</p>

“你不是在我的药盅里下过药了吗？那不叫算账吗？”</p>

周元巳双眼一眯。</p>

就这短短一瞬沉默的功夫，裴郁离的心却微微抖了一下。</p>

他所说的“下药”自然是指赌船上被小贺呈碰巧识破的那次，可周元巳方才的反应显然多了一层其他的意味，周元巳想到了什么？</p>

“据我猜测，那是战必赢做的，”周元巳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我早先同三弟解释过一次。”</p>

“战必赢是你的人。”</p>

“可我不能预估他的行动。”</p>

“那他人呢？”</p>

“可能仍在司斯萨海峡吧，”周元巳面不改色道，“你若非要一个交代，我遣人去抓便是。”</p>

“不必了，”裴郁离只觉得他废话一箩筐，又问，“那桃华呢？”</p>

“桃华是谁？”周元巳问。</p>

裴郁离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坐姿，跳跃着问道：“你们家那艘货船呢？”</p>

李府货船上有许多硝石火/药，这一点裴郁离一直都知道，他之所以不在寇翊的面前谈，只是因为不想脏了寇翊的耳朵。</p>

他对周家人的确有怀疑。</p>

不仅仅因为个装满硝石火/药的官船，还有许多缘由。比如证人们在短期内的纷纷倒戈，比如桃华为何可以被打点进府衙大狱，比如试图灭口桃华的杀手们。</p>

行事谨慎、动作极快、花得起钱也行得起威胁，放眼可能与李府有瓜葛的人，周家实在是太好成为怀疑对象了。</p>

这些他能想到，寇翊也能想到。</p>

这是他与寇翊的默契，既然牵扯到周家，那便让寇翊去解决，反正寇翊会保护他的。</p>

“什么货船？”周元巳揣着不知情的表情问道。</p>

“没什么，”裴郁离不会傻到觉得三两句话就能问出什么，只是道，“桃华你不认得，货船你也不知道，那便离开吧，我同你有什么好废话的？”</p>

今日本是周元巳自己找上门来，可来意还未说出，便被下了逐客令。</p>

周元巳摸不清裴郁离的路数，可还是按部就班地表明了来意，道：“我此来是面见三弟的，他人呢？”</p>

“这话该我问你，”裴郁离道，“他人呢？”</p>

两人的话一句搭着一句，连个思考的空余都没有，这就显得每一句话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意思。</p>

周元巳笑了一声，道：“三弟怎么...”</p>

怎么找了这么个不饶人的悍...悍夫？</p>

“我忍你很久了，”裴郁离用大拇指顶着刀柄，青玉枝出鞘了一寸，他不耐道，“别再唤什么三弟了，谁是你的三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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