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硬核洽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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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 又是辰时。</p>

寇府，寇翊卧房。</p>

火盆子仍在吱吱嘎嘎地烧着, 寇翊于昏暗的帘帐中醒来的时候，本习惯性地想帮裴郁离掖掖被子，却发现后者的两条胳膊两条腿都在被外，只用被子角稍稍搭盖了下肚子。</p>

屋内温暖，帐内两人的体温互相烘着，的确有些热。可即便如此，寇翊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裴郁离的双臂和手, 感受到他皮肤上的温热，才稍稍放下心来。</p>

南方的冬日并不冷。</p>

以往在海上生活时，由于海风呼啸, 水汽中又带着凉, 才能察觉出些寒意。</p>

城中就不一样了, 入冬后寇翊每日都是两层薄衣行来走去，所穿之物甚至与夏日无异。</p>

他白日里利落轻巧, 到了晚上，依旧会在房内点上一小盆的火炭, 自己热得面颊泛红, 却生怕把裴郁离给冻出个好歹。</p>

前些日子破天荒的下了场雪, 这两日化雪，温度确实降了些，可裴郁离睡梦中竟开始踹被子了。</p>

这是以往从不曾发生过的，让寇翊很是惊喜。</p>

“唔...”裴郁离翻身过来，面朝着寇翊，先是将一只腿搭到寇翊的腿上，一只胳膊紧跟着往前摸, 环过寇翊的腰身，他自己又往前凑了凑，将头扎进了寇翊的胸膛。</p>

这都是迷迷糊糊中做惯了的动作，可今日，他刚一头扎进去，便无意识地叹了口气。</p>

寇翊睁着一双眼看着他的动作，心觉稀奇，便没做什么反应。</p>

“热...”</p>

裴郁离体寒，两人夜里合欢后，寇翊总会留意给他穿上一层里衣，再叫他睡去。</p>

可今日，里衣系带也被裴郁离自己揪得散乱，被子再一掀，整片洁白紧实的腹部便露了出来。</p>

养胃补气的药物才刚停几日不到，寇翊还是难免担心他胃部受凉，便将那被角又给他盖上。</p>

刚一盖上，裴郁离大手一挥就给掀了。</p>

寇翊心道恐怕被子是有些厚，便放弃了盖被，而是将那里衣的两片薄薄的衣襟给他合上。</p>

谁知刚合了一层，又被掀了。</p>

寇翊：“......”</p>

火盆子原本烧不到一夜，是寇翊夜里起来两次兢兢业业地给续上的，这时候还未燃尽。</p>

烧着的时候觉得热，可若是真熄灭了，又怕一个不适应，会着了风寒。</p>

寇翊热汗横流，可还是不敢轻易冒险，左右衣裳也盖不得，他便自己伸了手，追着覆到了裴郁离的腹上。</p>

内院很安静，但外院传来的人声已经入了寇翊的耳。</p>

帘帐拉着，床上依旧是昏暗的，寇翊依据自己的作息习惯判断出，当下辰时应已过半，不早了。</p>

他扭过身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将帘帐拉开了一条小缝，瞧见外面果真是大亮着，今日天儿不错，日头高悬。</p>

裴郁离的手突然搭到了他的手背上。</p>

寇翊还未回头，就觉裴郁离的手一起一落，啪的一声，将他那手背拍了个正着。</p>

“......”</p>

被子不让盖，衣裳不让合，连手也不让覆了...</p>

无言间，寇翊将目光投掷过去，就见裴郁离的嘴巴一张一合，含混道：“热死了。”</p>

寇翊没有接话。</p>

裴郁离又道：“你是不是拿火撩我肚子了？”</p>

寇翊无语片刻，道：“是。”</p>

裴郁离睁不开眼，黏黏糊糊地瞎说：“怪不得这么烫，我都要烧着了，拿开拿开。”</p>

寇翊面色僵硬着将手收了回去。</p>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裴郁离抖了抖眼睫，竟又要睡过去。</p>

寇翊便道：“不早了。”</p>

“哎呀，”裴郁离抓了抓头发，也不知迷糊到哪儿去了，竟求道，“好管家，你就行行好让我卧个懒，我不叫寇翊骂你还不成嘛...”</p>

寇翊面无表情道：“你叫寇翊不骂，他就不骂吗？”</p>

“嗯。”</p>

“嗯”你个狗屁...寇翊一把将帘帐掀开，白光立刻从一束散成了一大片，头挤头地闯了进来。</p>

裴郁离清醒了半分，扯过被子一把将头蒙住了。</p>

罢了他又觉得热，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脸怨念地对着寇翊看。</p>

“你家的管家会为你盖被合衣，还用手给你捂肚子？”寇翊问。</p>

裴郁离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然答：“不会啊。”</p>

合着方才那一出全是寇翊自己在跟自己闹，裴郁离睡得糊里糊涂，啥也不知道。</p>

寇翊兀自头疼半晌，道：“行吧，起来洗漱。”</p>

要不说人就是不能骄纵，裴郁离以往的十几年里明明从来不赖床，就是因着寇翊总叮嘱他什么早饭不能缺，他才起的这门子逆反心，非得废好大一番功夫才被拖着起来。</p>

不过今日的确是有正事要做，北方的一户商贾南下谈生意，这是寇翊接管家业后，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子。</p>

午时客人便会到，寇家作为东道主，会请客于陆域最好的酒楼——回雁楼共进午膳，并商讨相关事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