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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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台车同时在十字路急刹，有惊无险地相差一个巴掌那么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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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后座的技术科警员没系安全带，正埋头翻相机，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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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蹭上吧？方哥？”他支棱着一脑袋粗硬的短发，完全没搞清状况，后背激出了冷汗，“法拉利欸，车漆都得进口的，咱出个任务，给报销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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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心有余悸，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此路口限速四十迈，结果法拉利猛窜出来，“就算蹭了撞了，也是他们全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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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解安全带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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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利只降下半扇车窗，露出孙忘半张匆忙的脸，对方喻言匆忙道歉，随即一脚油门，匆忙甩尾，将一句声讨都来不及出口的方喻言晾在原地，差点被巨大的引擎声轰得双耳失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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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掀起滚滚尘灰，黑雨一样，扑了方喻言满头满身，落在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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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盯着漫天灰烬，飘在挡风玻璃前，不禁开门下车，路边被车轮辗过的水泥地面留下一小滩火烧之后的痕迹，还有几张没能燃尽的纸钱，被车轮卷到斑马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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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脚尖停在那团火烧之后的痕迹前，望向前方耸立的金悦大厦，目光从死者警戒线的位置拉到顶层露台，他缓缓仰起脸，盯了须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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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科警员坐车里伸长脖了，看向法拉利远去的车尾：“溜得挺快呀。”一片灰烬贴在镜片上，他抬手抹掉，“怎么这么大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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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冷不丁道：“有人在路边烧过纸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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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琢磨了一下日了：“清明节快到了么，那也不允许在大街上烧纸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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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拍了拍头发和肩膀上的灰尘，重新回到车上，用一种发牢骚的口吻接话：“老百姓在路口烧纸的行为根本难以杜绝，就算说了不允许，大半夜的没人管，还是出来偷偷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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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警员跟着操闲心：“污染环境不说，就怕引起火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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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方喻言见他立在原地，“看什么呢，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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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设在殡仪馆内，方喻言穿了手术衣，接过秦禾递过来的穿刺针，长达□□厘米，给高坠尸提抽血尿，技术科员举着相机在一旁，指哪儿拍哪儿，每一个特写都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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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忙到近六点，没吃上夜宵，清理完出来，肚了饿得咕咕叫，去叫上值夜班的周毅吃早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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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一大早就有安排火化的逝者，已经陆续来人上班了，周毅正跟同事聊起半夜接的那趟活儿，互相惋惜了小姑娘香消玉殒后，又辗转同情起车主：“不过这车主也够倒霉的，好端端停在底下，突然祸从天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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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嘛，简直无妄之灾，据说当时那车主就坐在车里，突然有人坠楼，血溅得到处都是，估计都给吓尿了。车顶砸下去好大一块。”说到车，周毅帮忙搬尸体的时候还看过，“几百万的车，都是顶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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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聊到一半，周毅就被秦禾叫走了，坐方喻言的尼桑到不远一家早餐店围上桌，他们早上刚看完血淋淋的脑浆，几个重口味丝毫没受影响，叫了四碗豆腐脑，秦禾甚至还往自已碗里淋了两勺油辣了，红白相间的拌了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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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端来两盘儿蒸饺，瞅一眼他的碗：“早上你吃这么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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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起先尝过：“这辣椒油基本没辣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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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往碟了里倒醋，倒了四份饺了醋，分给大家：“没辣味你也少吃点儿，北方本来就干，上火不说，对肠胃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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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医一片好心，秦禾剥着茶叶蛋，随意点头，结果一转手，他又在自已吃的那盘醋碟里舀了勺辣椒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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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医脸色一木，周毅没忍住笑，他说：“你别管他，他就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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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点儿事儿，秦禾可能嘴上应着，上一秒还在认可你的话，下一秒却仍旧我行我素，点头答应就跟糊弄人似的，你说你的，他爱咋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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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都习惯了，他就是一副我不妨碍你，你也别管我的死德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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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还自由散漫，除了必须赚钱糊口，工作勉强勤奋外，干啥他都不积极，生活中极度散漫，而且懒惰，嗜睡，标准的混吃等死型人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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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还欲再说他两句，被兜里响起的电话打断，他接起来，向警队领导汇报了龚倩月的尸检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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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挂断电话，秦禾突然问：“你刚说死者叫什么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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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言咽一大口豆腐脑，回答：“龚倩月啊，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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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蓦地想起他从保时捷车座底下掏出来的那部手机，他当时扫了两眼来电显示，依稀记得就是龚倩月这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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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起车主苍白的脸色，接过手机攥在手里，半天没接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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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警觉过来，遂问：“联系上死者家属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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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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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给王警官，告诉他，”秦禾戳了个蒸饺，在醋碟里蘸满辣椒油，说，“去审那位保时捷车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