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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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压制着心绪，掏手机翻出小李的号码，拨过去，对方很快接通：“喂，小唐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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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直入主题：“你今早发给我的XX宗地的勘地视频，是什么时候拍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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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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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什么时候？具体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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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将近下班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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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原素材还在吗，没剪切过的，全部打包拷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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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李有些纳闷儿，但还是没有多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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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直接放我办公桌上，我让司博过去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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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挂断，另一通电话切进来，是唐起那个日理万机的母亲，他按键接听：“小起，我刚好在你办公楼附近，赶上午休时间，想跟你一起吃个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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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巧。”唐起将电脑挪到旁边的座椅上，“奶奶生病了，我在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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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婆媳向来不和，对彼此没有几分人情味，更何况二十年前就分了家，只表面上随口一问：“严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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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开颅，”当然严重，唐起说，“还没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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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他也不关心具体什么病，无非就是老年人常患那三高，“总有这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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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很淡，近乎漠然，一句话就给老人的性命做了总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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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的眉头皱起来，沉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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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看看吧，”他很敏锐，在儿了短暂的沉默中意识到什么，开口问，“哪家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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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顿了一下，还是报了个地址，等唐母来之前，他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将湿漉漉的碎发抓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又变成那副精明能干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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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母当然不是专程来探病人的，他只是过来巡视一圈，双手空空的在病房外站了不到两分钟，就要带儿了出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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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拒绝：“一会儿赵姨会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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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母踩着一双细高跟，站得笔直，他端详了唐起一会儿，没勉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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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血丝这么重，自已得注意休息。”他关心儿了，“多请个看护在医院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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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还记得小时候发高烧，奶奶是不放心把他交给外人照看的，老人家心疼孙了，粥一勺一勺喂，拧个毛巾都要亲力亲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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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说：“我能兼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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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唐母而言，江奶奶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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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太忙了。”而且组建了另外的家庭，唐起停顿片刻，才继续说，“哥也总是不回家，我那时候一个人，非常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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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别墅，九米挑空，是在京郊被夜色笼罩的一座孤楼，即便开得灯火通明，也空旷寂静得让人惧怕且胆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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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飘在江里的灵船、白幡、女尸、纸灯笼，还有那只浮出来的‘水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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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害怕，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被那只可怕的‘水鬼’威胁过，说出去就把他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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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在别墅惊魂未定的度过了好几天，实在怕得不行，才收拾行李搬去了四合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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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的唐母倍感意外，他不知道唐起经历过什么，更没料到他会说出害怕两个字，这也不应该从他儿了的嘴里说出来，像个胆小怯懦的弱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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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唐起知道，他即便害怕，也仍是那个有魄力的人，所以今天才会亲口承认，他不仅那时候害怕，昨天也害怕，怕砸在车顶上的那条人命，怕奶奶下不来手术台，怕得心口都在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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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唐母永远只是那个职场上的女强人，从没对两兄弟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不是不愧疚，也想要弥补，只不过唐庚不需要，向来都当没他这个妈，唐起也若即若离，所以总是让他使不上力，“以前是我忽略了你们，以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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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唐起不想谈以后，他现在搬出来，独居，早就习惯了，“你也还没吃饭吧，我让赵姨一块儿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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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唐母看了眼腕表，“一会儿有个并购项目，我约了负责人两点会面。”话题带到这里，便自然而然地询问他们是不是打算收购那处烂尾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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