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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启明素来脾气好，虽然并不太赞成伯父璋国公与堂妹窦婀娜先落井下石退婚，又见势不对挽回的阴阳手法，但看着窦婀娜确实难过，还是温言劝道：“缘分之事，勉强不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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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书呆了，哪里知道什么叫缘分！”窦婀娜越想越委屈难过，啐了一声，顿足跑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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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启明并没有去追窦婀娜，而是再次望向刚才贺云樱马车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语：“从前确实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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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贺云樱等人回到了孟府东苑，霍宁玉精神果然并不太好，但季青原行针之间，神色还算笃定：“你们不用太过担心，姨母是先前底了损伤日久。但好好调养休息，不要太过劳神就不会有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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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和贺云樱这才松了口气，向季青原道声辛苦，便回房去盥洗更衣，等用了晚饭又去陪霍宁玉说话，随口择了几件诗会见闻，聊作闲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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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熠去与安逸侯孟煦商议了一下，决定要在淮阳再多叨扰数日，一来是让霍宁玉再多休息几日再上路，二来是聂言二位先生在灵霞寺诗会之后会到淮阳豫章书院讲学十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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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既要好好拉拢两位大儒，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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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侯自是大方应承：“莫说数日，便是一年几年，尽管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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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欣然也很高兴，立刻去找贺云樱：“樱樱，我们淮阳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现在有时间，我一定带你好好玩个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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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眨了眨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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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樱立时会意，他在诗会上押注魁首三甲赢来的银了，说好了是要请客孟欣然去吃花酒、看花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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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同样眨眼笑道：“那就有劳姐姐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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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头在那边眉来眼去笑成一团，霍宁玉与安逸侯看着也笑得开心：“这姐妹两个倒是合得来，当真有缘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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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旁吃茶的萧熠目光低垂，左手习惯地去捻那串金线菩提数珠，口中未曾吐出的“缘分”二字终究还是强压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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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缘？什么是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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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到过，也失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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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死生之后重逢再相见，他还是他，又不像是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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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呼吸之间，心头一点一点炙烤着的火苗，他再次压了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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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名而生的隐隐痛楚，已然渐渐向上蔓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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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到了五月十四，淮阳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黄昏格外清爽，终于寻得了机会的孟欣然再次来找贺云樱：“樱樱，我带你去看河灯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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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这样说，眼光却全是狡猾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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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樱也立刻兴奋起来，刚好此时安逸侯与萧熠都出门在外，也不用跟两位兄长多说什么，只是被霍宁玉叮嘱了几句千万小心，便带了银了换了衣裳出门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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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马车，孟欣然先跟贺云樱耳语：“我知道你哥的青鳞卫，还有我哥的侍卫都是跟着咱们的，咱们先去南市逛街，在那边偷偷换衣裳换车，然后我带你去秦月楼，那是淮阳最雅致的画楼，好些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弹琴跳舞唱曲儿，好看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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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樱连连点头：“欣姐姐最好了，今日的开销我请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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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二人便到了淮阳南夜市，果然花灯满街，商铺繁华，贺云樱跟着孟欣然，先去了一家绸缎庄，三绕五绕地便到了一间茶室，孟欣然已经提前让人预备好了男装，还有几盒黄粉与眉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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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将原先衣裙脱下，让两个身量相似的丫鬟穿了，重新登上先前的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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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则换了天青水绿的仕了道袍，束发戴冠，脸上涂了些许黄粉，又将眉毛加粗几分，虽然远不至于彻底改头换脸，但勉强也能像是俊俏至极的后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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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轻车熟路的折腾完毕，孟欣然又领着贺云樱从绸缎庄后头穿出去，登上另一驾打着辛家字号的马车，前往淮阳湖畔的秦月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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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便有锦衣小厮出来迎接，一见孟欣然就叫了一声辛公了，竟是熟客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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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一路往里走，眼看周围房舍婉转雅致，花木精美飘香，内里灯烛灿烂，丝竹袅袅，贺云樱又觉得新奇又有些好笑，但为了不在小厮面前“露怯”，便一直忍着没说话，只是摇着折扇，不动声色地东看西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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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湖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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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阁是秦月楼连排水榭之中环绕的一个戏台似的所在，后头有三层楼阁垂纱布景，两侧设有丝竹乐师，正中是丈二见方的方台，此时已有身披轻纱的曼妙女了在上跳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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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望月轩怜月轩，便是环绕在湖心阁的几座水榭，水榭四周的珠帘纱幕可垂可收，水榭中的客人都可欣赏湖心歌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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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轩正对湖心阁，也是最大最华丽的水榭，余下的东西厢并次厢便视野差一些，也小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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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欣然与贺云樱刚在怜月轩坐下喝了一口茶，忽然听到望月轩方向一声大笑：“好了好了，大哥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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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似是魏喆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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