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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他过了,我要收拾东西回明州去!”

刚才还伏在床上哭得一抽一啼的人猛地坐起来,用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殊不知她那一张小瓜子面早就哭花了。

徐慕欢看着妹妹心里五味杂陈,又看看手里内个绣荷包有点子熟悉,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一点儿线索也想不起来。

她只能挨徐慕礼坐了,劝她说:“你别冲动呀,好歹等他回来,问问这东西是哪个娘子给的。”

“哪个女人给的不一样”

讲着讲着她又哭起来,双手捧着帕子捂脸,看的人直心疼。

“万一是误会呢,你这问也不问的。”

慕欢摩挲她的背,生怕哭坏了,给她道恼,“要不我去问他,问问怎么回事,若真是他背着你跟别的混账老婆的留情之物,我就、我就把这东西摔他脸上去,然后咱再不理他。”

徐慕礼像是吐苦水般,边泣边说:“我体谅他早出晚归的不容易,向来公务繁忙,平日里家中大小事都不敢烦他,如今看来,谁知道他忙什么去了,八成出去会小老婆,还留下这不正经的东西,今日叫我翻了出来,还我当他一心一意是个专情人。”

“我倒是个傻子,信他往日那些个甜言蜜语。”

越说越来气,越想越来气。

若肖彦松一开始就是个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人,徐慕礼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可他一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架势,多年来海誓山盟一遍遍的说,都以为他是个最专情、痴情的,谁想翻出这劳什子,可不是要把人活活气死。

中屋里正劝着,结香急忙忙进来,福了福身子说:“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内书房,说是肖大人来了。”

徐慕礼这会儿听不得一个肖字,复又扑倒在床上哭起来。

徐慕欢给结香使了使眼色,让她照顾好徐慕礼,自己拿起那个惹祸的绣荷包往外去了。

已是黄昏将入夜,这个时节天长,其实已酉时过半,王府陆续掌灯。

肖彦松这会子也是急的一脑门子汗,用松柏青的帕子抹了两把额头。

俞珩看了肖彦松拿给他的信,上面统共一句话“吾决意去,不必寻”。

读起来倒十分决绝。

“家里的丫鬟说三妹在府上,可在?”

留这封决绝信的人确实在,还在里头哭呢,俞珩点了下头,问道:“妹夫,你干什么事儿了惹的三妹妹气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

肖彦松无辜又惊慌,一摊手。

“我一早就去衙门里,忙到现在才回来,午饭都没吃。”

俞珩皱起了眉,刚才他回虫鸣居时见着徐慕礼了,哭得呼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一副过不下去的架势。

正说着,徐慕欢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绣荷包。

这一路脚步声风,热得她直打扇子,一张芙蓉面上秀眉拧着,进门后就打量着肖彦松。

“肖大人可认识此物?”

徐慕欢将绣荷包放在案上。

肖彦松看了两眼答道:“这不是女子用的荷包吗?”

“这荷包可不是女人平时用的,上头绣的是鸳鸯戏水,还镌了百年好合、爱久弥新两句话,这是赠情郎时定情、留情用的”

“唉呀!”

肖彦松叹了口气,有点急躁地拍腿说:“管它作甚,三妹呢?请她出来我想问问怎么留下这一封信就离家去了。”

肖彦松可是个沉稳的人,连俞珩跟他同窗、同僚这么多年,也未见他沉不住气过。

“不解释清楚,礼儿才不会出来见你”

徐慕欢用扇子点了下那绣荷包。

“这荷包是从你要清洗的衣裳里掉出来的。”

“慕礼说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谁知道是哪个女子送你,你藏起来定情的,她这才气的跑我家来,若不是我劝她给你解释的机会,她这会子都驾车出城门回明州了。”

“——可、可我也不认识啊!”

肖彦松这回彻底懵了,拿着那绣荷包满脸官司。

“这真不是我的!”

“家里头能进内房的就那么几个人,不是慕礼的,也不是丫鬟们的,也不是你的,合着你们家闹贼不丢东西,反而往里送东西啊!”

“还专送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俞珩瞧着肖彦松不像撒谎的样子,他若真是有外室,又怎会对徐慕礼如此上心,急的满头大汗地跑来求见她。

他起身劝两人说:“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要不这样,今天三妹就留在府上住一晚,妹夫也别着急,今晚呢,娘子劝劝三妹,你呢回去从长计议,如何?”

不这样还能怎样。

肖彦松既说不认识此物,犹如堂上犯人不认赃。

她又不能打板子上夹棍,刑讯逼供,已入僵局呗。

徐慕欢得了俞珩给的台阶,就劲儿下了,说:“就这样吧。”

拿起那绣荷包回虫鸣居去了。

徐慕欢一进院子,小山子便迎上来报信儿,“王妃,月蔷姐姐回来了。”

杜月蔷今日去看宅子了。

自从上次她把要跟崔护成亲的喜事儿跟徐慕欢说了后,慕欢便在京中踅摸合适的房子,想买下来送给她做嫁妆。

这样她跟崔护在京中落脚也便宜。

前些日子寻得了一个不错的,离王府近,又敞亮,价格也合适,慕欢让月蔷今日抽空去看看,若是满意她就付钱成交。

可这会子徐慕欢也没心思听月蔷说宅子的事儿,里头还一个哭的正厉害呢。

“他说这东西不是他的”

慕欢回来后将绣荷包扔在了桌上。

“我瞧着他也不像说假话。”

“他那架势十分着急,若是对你有二心、另结新欢,哪会急成那样,巴不得把外头的就劲儿领回来,他急的连官服都没换就骑马跑来了。”

徐慕礼这会子也哭累了,只伏在床上,双目愣愣地发呆。

“是不是你房里丫头的东西,又不敢承认。”

“眉生已嫁了人,另两个丫头也到年纪早配了,有这东西有什么不敢认的,又不是绣春囊。”

月蔷换了衣裳奉茶进来,见桌上扔着的绣荷包眼熟,就多看了两眼。

“欸,这东西不是大姐儿的嫁妆吗?”

“什么!”

两姐妹异口同声的问。

月蔷被问的一愣,支支吾吾的说:“是大姐儿的嫁妆吧,我记得嫁妆里有一套六个这样的绣荷包,其中一个就是鸳鸯戏水,我还记得夫人说过,这样的东西放嫁妆里不能空着,打包时还往里塞了两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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