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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在莘甲身旁,此时也是如坐针毡。他自从诞下琬姒之后,就再不曾生过一儿半女,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莘氏一族如今有绝祀之忧,他作为莘甲的正室,自是责无旁贷。他见太姒滔滔不绝地谈论几个儿了的情形,越听越觉难堪,便悄悄扯了扯莘甲的衣袖。莘甲回过头来看着姜夫人,只见他冲太姒那边努了努嘴,莘甲立刻就明白了夫人的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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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莘甲趁机岔开话题,问了一句:“父亲,您近来身体如何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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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癸长叹道:“唉,我老了,总有些腰酸腿疼的毛病,那是在所难免。自打过了六十岁之后,便觉精力日衰,每天下了朝,只想回府休息静养,再不愿四处走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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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道:“我和周昌大人打算明日进宫朝觐商王,我想不如借此机会恳请大王,准您致仕返乡颐养天年。不知父亲意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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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癸低头思索了片刻,说:“这样也好,我也早有引退之意。那我明日便称病不去上朝,在家陪陪我的乖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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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见父亲同意此事,心中甚喜,原来他长年不在莘癸身边,一直都担心父亲忙于政务而累坏了身体。眼看父亲已步入暮年,又无人照顾,他早就想把父亲接回莘城,好让自已尽尽孝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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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又不无担心地问道:“父亲,要是大王不准,那又当如何?”莘癸淡然笑道:“他要是不准,那恐怕就只能照你母亲那样,等我死了以后将尸身运回莘城埋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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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姒听莘癸竟开始考虑身后之事,不由悲从中来,他想:我与父亲一别二十载,如今他已是垂垂老矣,此番重逢之后,更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我们父女相聚之日,那是过得一天便少一天了。想到这里,太姒眼眶一红,哽咽道:“父亲,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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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癸摆了摆手道:“好好好,不提也罢。”他便转而让成伯去安排酒菜,太史府内平时颇为冷清,难得像今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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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和姜夫人回房之后,姜夫人看着屋内的家具摆饰十分眼熟,便问道:“这间房内的陈设,怎么那么像我们成亲时的样了?”莘甲道:“你没记错,当年我带你回莘城之后,父亲便一直保持着这间房的原貌。即使后来迁到朝歌,他仍是将屋内的应用之物全都搬了过来。每次我来朝歌纳贡,都是住在这间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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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和周昌大人打算明日入宫面圣,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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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便随口答道:“是啊,各方诸侯纳贡之前都要觐见商王,向他禀报各自国内的民情物产。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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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说:“那,我明日和你一起去王城,好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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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诧异地问道:“你去王城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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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去后宫拜见王后啊。我早就给他传过书信,约好一到朝歌就去见他,而且琬儿也要和我一起入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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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既然是去拜见王后,可曾备得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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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笑道:“这个自然,哪有空着手去的道理?送礼之物我是一早便已预备下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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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甲只好说:“也罢,明日一早你们和我一起进王城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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