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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声问马茂春:“这人的口供能信么?”
马茂春说:“你等等,让你们家都督派人下去先做个背调,就大致能够相信这人是不是说实话了。”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一个人的背景调查就显得尤为重要。特别是在关键的命案中,一个证人的证言证词往往关系到案件的走向。因此,这个证人的品行以及平日里的状态都会成为被调查的对象。
在这方面,南厂做的非常细致,并且深扒到骇人的地步。曾经还有个真实的故事:刑部某位大臣喜欢在晚上推牌九,并且不仅会找同僚们来家里玩,也会招一些有钱的商人来。这种玩法虽然不至于在醉红楼那样招摇,更具有隐蔽性。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一晚上到底都有什么人来过,走了,又回来。
这名官员也自诩做得很到位,他也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违法或者扰乱纲纪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推牌九,斗地主的玩。自觉心无亏欠,高高兴兴。
某日上朝时,皇上忽然问他昨晚上打牌输了几次?
他想着自己爱打牌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也不稀奇,并且看皇上的口气也很轻松,“输了三四把,还算不错。”昨天没怎么输,但喝得比较多,要不是来上朝,他现在可能还在床上躺着醒酒呢。
“是不是少了这张‘五点’的牌呀?”皇上的神态更加轻松和亲切了,但是当他拿出了这张‘五点’的牌,这位大臣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宿醉也完全没有了。其实,何止是他,当时一起在朝堂上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见到没有人说话,就继续说道:“昨天这个伶人唱的也不好,吃和姿的音都没有发准,居然还敢自称头牌,朕觉得这也就是村里的头牌吧,你说是不是啊,爱卿?”
大臣已然开始发抖,不知道如何作答。
皇上来了最后的杀手锏:“得了,你也没乱说什么,不过就是打了个牌,多喝了几杯,然后扯开了这伶人的裤带,最后都没有成事,也是无趣得紧。”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臣就是喜欢打牌,并无其他事情。臣以后再也不敢了,戒酒戒牌,再也不玩了。”大臣跪在地上指天
发誓,自己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做违法的事情。皇上继续笑盈盈地看着他,看着他痛哭流涕的忏悔。
这种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南厂肖不修做的。南厂五千人马,探子分布在全国各地,每个关键的位置,每一位大臣的家里都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能够探听消息都算是最简单的,杀全家也是普普通通。像这种只是听了个窗根儿,没有事情的大臣都觉得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自己被监控,难道是皇上对他起了疑心,要杀么?
人人自危,迅速蔓延开。一时间,气氛就更加紧张。倒是有了一段时间,大月国出现了清明朗政的局面,大臣们都在兢兢业业干活,没有了喝酒应酬,伶人妓生的场所都鲜少见到官员们的身影。
还有一个番外,这名官员下朝之后,立刻飞奔回家,查找昨晚玩牌时候的那张‘五点’,发动全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这张牌。心下更加惶恐,知道皇上监控的很是厉害。对于肖不修的南厂就更加妖魔化,甚至说南厂的侍卫们个个身怀绝技,飞檐走壁,隐形窥探,无所不能。
这事情还是玉嬷嬷和我八卦的,她见过这名官员,知道他虽然爱喝酒,但本质不坏。并且,做事情也算干练,没有歪门邪道的事情。“皇上居然对这样的大臣也要进行监控,有点太严格了吧?”
我记得我当时还跟她说:“皇上这么做是对的,这种夜夜笙歌,看似没关系,但时间久了,很可能就会出现漏洞。”
“为何?”
“且不说喝酒打牌熬夜损害身体,也不说同僚之间的聚会,是不是会结党营私,但只说有商贾来参与打牌,这其中会不会有行贿受贿,会不会徇私枉法?就算是一切都没有,也要防患于未然。这是皇上在敲打这位大臣,也是对所有人的警告。南厂这种做法虽然看起来严厉,甚至有些过分,毕竟也是监听了他人隐私,并且还拿走了关键性证据,令人感到恐惧。但也正因为这样做,才能够真正起到效果。”
这件事情不过是背后闲聊而已,但现在能够亲眼见证到南厂的调查功力,我还是有点小雀跃的,
甚至还想问问肖不修能不能让我也参与进来。不过,他那一脸的冰冷,让我直接又蹲了回去自己在地上画圈圈。
肖不修这个气场吧,就算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透露了生人勿进的样子。马茂春曾经偷偷说:“一般没有公事,我绝对不会和肖大人说话。”
我倒是笑嘻嘻地说:“你可以尝试多说几句,看他要不要理你。”
“干嘛要他理我?我又不喜欢他。除了那张脸,哎,我一个男人,干嘛喜欢他那张脸。哎,他那张脸长在他脸上简直是浪费,实在太好看了……”
这话说的,就是一个直男审美和标准,我笑的前仰后合。“别这样,说不准人家肖大人就喜欢你这一款,还巴不得你凑过去聊天呢。”
“肖小七,你是想吃禁军的牢饭吧,我可以帮你的。”马茂春八成是被说破了心事,开始强行黑脸了。此时的肖不修又抬眼看了看我们,大约是嫌弃我们太吵了。我和马茂春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调查秦老汉的事情还需要时间,我们在井边又仔细看了看,彗执的尸体已经准备打包,带回义庄做下一步的处理。仵作们依然还在执着于凶器是什么?苦苦思索着。
我已经不想再看这个画面,实在是令人不悦。站起了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准备回去了。
肖不修问我:“回哪里去?”
我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人管得还真宽广。想了想,才说道:“我哪里都不回,我想去京畿府去查查最近的卷宗,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事情。”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怎么总是问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天,太多人问我为什么了,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作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看看,找找方向感。
见我居然怼了肖不修,马茂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我瞥了他一眼,说道:“您要不要来南厂吃碗面呀?”
“呃呃呃哦,不用了不用了,我忙去了。”马茂春立刻一溜烟儿地跑了,我这才回身跟肖不修嬉皮笑脸地说:“肖大人,您要不要
顺道送我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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