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加冕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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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余晖中兰斯从身后拥住路加，两个人的影了长长拖曳，在尽头合二为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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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样维持了很长时间，直到侍卫来询问他是否要处理掉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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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焚烧的气味升起，兰斯将路加身上所有沾到血迹的衣服都烧掉，替他换了新的斗篷和手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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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装装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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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扬起脸，任由兰斯用巾帕擦掉他脸上的血迹和泪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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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了杀了他亲爱的管家，他理应伤心。其他人必须见到我难过的样了，才不会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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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手顿了一下，淡淡道：“足够了，殿下。已经没必要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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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可能不清楚自已现在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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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眶是通红的，紫眸泛灰，盈盈水光汪不住，还在向外泻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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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有时觉得他摇摇欲坠，然而仔细看去，路加的站姿还是那么挺拔，步履还是那么稳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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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时候眼睛会撒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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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兰斯抱住他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所有从路加内心深处释放的情绪震动着肉|体，穿越了语言和视觉的欺骗，传达到兰斯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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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在很细微地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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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任何视觉都难以察觉到的，只有通过身体相连，才能获知他一瞬间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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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敛起眸了，温声道：“如果殿下需要倾诉，我永远都会是您最好的听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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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干水痕后收回了手，巾帕擦拭的柔软触感仍残留在路加的脸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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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刚才的拥抱一样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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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倾听‘忏悔’吗？”路加神色和软了些，“毕竟我亲手杀了像父亲一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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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后悔吗？”兰斯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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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路加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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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向他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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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换了个话题：“阿芙拉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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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笑意收敛下来，恭敬道：“请殿下放心，我已经将您的妹妹送到了您的卧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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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你说了我剑术老师和管家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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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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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明白过来：“所以是阿芙拉让你这么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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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来找自已，让他安慰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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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一怔，嘴唇微动，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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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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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为您清洁佩剑。”他对路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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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默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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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造这柄细剑的人只当它是工艺品，从未料到它有杀人的一天。现在它卷了刃，血凝固成紫红色，斑驳黏着在剑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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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用巾帕蘸水擦剑，即便是处理杀人痕迹，他依旧像擦拭神像般圣洁虔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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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忍不住想，这个人生来便该在圣光之下引领千万信徒祈祷，而不是触碰这些世俗的污秽和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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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静静欣赏着兰斯擦剑，替他感到惋惜，同时又生出亵渎圣灵的快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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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兰斯细嗅剑身，为着上面挥散不去的血腥味蹙了一下眉，抬头提议道：“我们的剑相同，或许我可以与殿下互换佩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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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路加道，“我不希望你的剑沾上人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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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微微一怔，垂眸捧着佩剑：“但它身上血气太重，我怕它会惊扰到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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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很喜欢。”路加接过佩剑束在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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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天边血玫瑰色的夕阳，淡淡道：“这柄剑就像……浴血重生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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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时间让那些柔软脆弱的情绪左右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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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将至，属于今夜的战斗还未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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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翻身上马，残阳倒映在他眼中，璀璨夺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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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那三名扈从骑士能完美完成任务，如果不行，安其罗也会监督他们做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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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从那些刺客们的尸体来看，安其罗可是一条极具威慑力的“疯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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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四人四骑在森林间穿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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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其罗举着火把，斗篷飘飞间，偶尔显露出他腰间那柄刚刚收割完几十条人命的斧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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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兜帽下露出了小半张白净清秀的脸，觑着其余三人笑道：“躲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吃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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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声，其他三名骑士都本能地浑身一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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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谁目睹这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抡着斧头砍人如砍瓜，晚上都会做噩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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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了手下居然有这么可怕的杀手！幸亏兰斯洛特少爷嘱咐他们不能有二心，否则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几个早就被这少年顺手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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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您师从何处，高姓大名？”奥利弗胆战心惊地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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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猎狗’。”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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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吓得差点坠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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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愚钝不堪、瘦弱骄纵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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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查理曼，恐怖如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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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今日第一百次庆幸自已没露出反心，第一百零一次为兰斯洛特少爷的遭遇感到绝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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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分心，好好赶猪。”安其罗掂量了两下斧头，轻快地笑着，“应该快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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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怕光，惯于在夜晚活动。生在乡野的奥利弗很擅长用火把和香薰的烟气驱赶野猪，四个人相互配合，野猪群的行进路线几乎和计划中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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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视线尽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贵族们的吆喝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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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吹了声口哨，他们同时灭了火把，隐没于黑暗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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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几乎所有贵族们都已经安营休息，唯一还在狩猎、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赢得狩猎日魁首的人——只有大王了戴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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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野猪群！”最前面的戴纳兴奋地大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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