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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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道里, 一双手从吉野顺平头上缓缓移开。</p>

温柔好听的声音随后响起。</p>

“啊啊～成功了呢。”</p>

蓝色长发的男人满意地退开两步，朝吉野顺平微笑，示意“改造”成功了。</p>

“成功……了吗？”</p>

吉野顺平摸摸自己的额头, 表情有点茫然, 有点犹豫, 但更多的却是紧张和期待。</p>

真人的一双手接触到头部时的感觉很神奇，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下，紧接着,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p>

脸上留着补丁痕迹，外表无限接近于人类的真人笑着对他说：“试一试吧, 顺平。”</p>

吉野顺平闭上了眼睛。</p>

大概过了十几秒，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一只半透明的水母正在空气里漂浮。</p>

吉野顺平怔怔地伸出手，接住了那只浅蓝色的水母。</p>

“这是……？”</p>

“是‘毒’呢。”</p>

“毒？”</p>

“嗯, 由式神的触手分泌出来的咒力精炼而成的毒, 这就是你的天赋。”</p>

吉野顺平的眼睛微微瞪大, “我的……天赋。”</p>

真人笑盈盈道：“毒性的强弱、式神的大小以及强度的调整，原本都是需要慢慢学习的东西, 不过好在你遇到了我, 所以很快就学会了。怎么样，顺平, 拥有力量的感觉？”</p>

“……很神奇。”</p>

吉野顺平虚虚握住双手，他的式神仿佛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围绕着吉野顺平轻轻转起圈来。</p>

口袋里的电话轻轻震了震。</p>

吉野顺平拿出来一看, 是虎杖悠仁的电话。</p>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p>

里樱高中的校园生活并不美妙，开学第二天, 他对高中生活的一切幻想就全部破灭，上学只剩下了痛苦。</p>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p>

放映社被占据的时候不反抗就好了吗？</p>

可说到底，那根本就是那些家伙的错吧。</p>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放映社不放映社的问题了。</p>

如果世界上有把“讨厌我的家伙”全部消灭的按钮，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p>

吉野顺平静静地等着虎杖悠仁放弃拨打他的电话，才久违的登录了社交app。</p>

——吉野，今天为什么不来上课，害怕了吗？</p>

——喂，你这家伙，敢放老子的鸽子啊？</p>

——喂喂喂，不会是拉黑我们了吧。</p>

“……”</p>

早上还盛气凌人的给他发了一连串恐吓消息的家伙，现在已经是电影院里的之一尸体了吧。</p>

目睹一切的他并不感到悲伤，甚至还觉得畅快。</p>

一定是哪里坏掉了。</p>

但是坏掉了也无所谓。</p>

他往下翻了翻，终于翻到了某个电影安利群，里面堆积了好多消息，都是苏达和虎杖悠仁轮流发来的。</p>

是吗？悠仁转学到东京了啊，还成了苏达君的学弟……真好，苏达君的那个宗教学校很忙却又很团结，肯定没有校园欺凌这种事情发生吧。</p>

不过为什么一直在问他在哪儿？</p>

只不过是几天没关注社交帐号而已，当然，他也不想接电话，目前的话，也并不想跟朋友们见面。</p>

手机屏幕自己暗了下来。</p>

吉野顺平撩起额前的刘海，漆黑的手机屏幕上映出被烟头烫伤的狰狞痕迹，他又一脸麻木的放下了头发。</p>

不想见他们。</p>

现在这副狼狈又阴郁的样子，根本不想见到那两个人。</p>

太难看了。</p>

他们那样阳光又强大的少年，跟自己这种内向又软弱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一看就不是会被谁欺负的家伙，肯定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遭遇校园欺凌这种事吧……</p>

水母飘到吉野顺平手上，不轻不重地抱了抱他。</p>

他忽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发呆。</p>

吉野顺平连忙抬起头，看见蓝发男人不知不觉间拿着手机走远，空荡荡的地道里，真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递过来。</p>

“什么啊，漏瑚。”</p>

“……”</p>

“花御又在找我？它太爱操心了吧，别看我刚诞生没多久，我可是很强的。”</p>

“……”</p>

“知道……嗯，嗯……我说啊，它是不是在神滨受了太大刺激？你安慰一下它嘛。”</p>

“……”</p>

“好啦，好啦，我过几天就回去，你就这么转告花御吧。”</p>

真人挂断电话，转头就看见吉野顺平站了起来，他笑着问：“要走了吗？”</p>

“嗯。我该回去了，真人先生。”</p>

真人笑眯眯地挥了挥手。</p>

“既然有了力量，很多事情就可以慢慢考虑了哦，顺平，相信自己的判断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呢，都会支持顺平的。”</p>

“……好。”</p>

吉野顺平朝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地道，真人看着少年纤瘦的背影，慢慢地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p>

……</p>

摄像头无法记录咒灵的身影。</p>

视频里，只记录下了吉野顺平匆匆忙忙跑出电影院的一幕，而当七海建人联系警方调出更多监控后，发现少年最终消失在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p>

将现场的后续处理交给学生们之后，七海建人带着辅助监督们进行搜索，一个小时后，他们在某个地道里发现了大量咒灵的尸体。</p>

准确的来说，是被变成咒灵的、人类的尸体。</p>

“跟之前一样，是同一种手法，不过它的大脑改造变得更加熟练了。”</p>

家入硝子把解剖的结果通过电话告知七海建人，他们又简单交流了一下已知的情报，随后挂断了电话。</p>

夜蛾正道坐在解剖室里，听家入硝子讲电话，他旁边站着一溜一年级的学生，个个表情沉重。</p>

等家入硝子挂断电话后，夜蛾正道才问：“七海那边是什么打算？”</p>

家入硝子道：“打算继续调查。”</p>

夜蛾正道叹气。</p>

今天五条悟和乙骨忧太先后出了任务，二年级都不在，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p>

他摆摆手，示意一年级都先回去吃饭，一年级的几个小朋友互相看了看，安静地退出了解剖室。</p>

家入硝子抱着手臂道：“夏油还是拦不住这个疯子咒灵。”</p>

真人显然是在单独行动，它在“花御”和江之岛盾子的劝说下安静了几个月后，终于又忍不住跑出来作妖，像是为了补偿这几个月来的“清心寡欲”似的，这阵子一口气“实验”了很多人。</p>

夜蛾正道说：“事已至此，他们已经不得不动手了，我会通知悟这件事的。”</p>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p>

“对了，怎么没看到那个粉头发的孩子？”</p>

“虎杖悠仁吗？听说是在配合七海做任务，苏达也在那边。”</p>

“是吗？苏达也在的话，应该不需要太担心，毕竟他是特级。”</p>

“但愿吧。”</p>

……</p>

吉野顺平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开门就闻到了蛋包饭的香气，一向安静的家里忽然变得热热闹闹的。</p>

“阿姨，你看这样行吗？”</p>

“行，做的很好哦。”</p>

“椅子放在这里可以吗？”</p>

“可以。”</p>

“阿姨，有多余的杯子吗？”</p>

“哎呀，家里好像只有纸杯啦……”</p>

“纸杯也没关系！”</p>

小(指年龄)橘猫凑到吉野顺平脚边，撒娇似的蹭了蹭吉野顺平的小腿，吉野顺平猛然从阴郁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他快步走到厨房，满脸惊讶道：“你们——”</p>

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两个少年冲他挥了挥手，“哟！顺平！”</p>

吉野顺平目瞪口呆。</p>

“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在我家里？”</p>

虎杖悠仁一边摆碗筷，一边笑着抱怨道：“谁让你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我们只好自己来找你了，之前还去过你的学校呢。”</p>

苏达补充道：“顺便一提，多亏我们，阿姨已经知道你翘课的事情了。”</p>

吉野顺平：“……”</p>

吉野凪端着漂亮的蛋包饭走出来，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吉野顺平立刻垂下头，尴尬得不敢说话。</p>

好在吉野凪也没有进一步指责他。</p>

“好了，都坐下来吃吧，尝尝阿姨的手艺！”</p>

“好耶！”</p>

“谢谢阿姨！”</p>

吉野顺平被两个朋友强行按在椅子上，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饭，吃完后，苏达和虎杖悠仁自告奋勇要帮忙洗碗，吉野凪则借口有事离开了家，把空间留给了三个孩子。</p>

吉野家的房子里，一时间只剩下虎杖悠仁刷碗的声音。</p>

苏达默默收拾了厨房里的垃圾。</p>

吉野顺平终于开口道：“为什么？”</p>

过了一会儿，虎杖悠仁才回答：“……顺平，星月路的那家老电影院，今天死人了哦。”</p>

“……”</p>

“死了三个男高中生，被咒灵改造成了怪物，死于休克。还有值班的售票员和保洁阿姨，也被改造成了差不多的怪物，被我的同学们联手祓除了。”</p>

“……祓除？”</p>

虎杖悠仁冲掉手上的泡沫，面向吉野顺平，苦笑道：“嗯，还没有跟你提过吧？我跟苏达都是咒术师，我们上的学校是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学习怎么祓除咒灵的。咒灵的话……就是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啦，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p>

吉野顺平哑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