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空中楼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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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此时心绪很是平静。</p>

他虽是魔性娑婆, 但他也精深佛理，自然明白生死虚妄之理。</p>

生死虚妄，不可强求；由因得果, 冥冥而定。</p>

他自出生，便做好死亡准备；付出全力, 无论成败，他都能接受。</p>

他望着五浊之气裹成的茧子, 心平气和。</p>

然而, 不等分出结果，龙瑜一行人先出现在庭院里。</p>

佛子认出龙瑜五人, 忽而心生不甘, 败于卿八之手，他无话可说，但让这五人捡漏, 他又如何甘心？</p>

他视线从黑茧身上移向龙瑜，眸光尖锐, 犹如针凝。</p>

龙瑜瞧了佛子一眼，没急着上前给佛子最后一击，而是望向周围，问：“卿八呢？”</p>

佛子重伤, 卿八怎么不见了？</p>

难道还有其他boss？</p>

“还有这个, 是什么东西？”她视线落到黑茧上, 不解地问。</p>

光精灵木生、德鲁伊木灵以及人鱼卫然此时感觉都不是很好，望着黑茧凝起双眉。</p>

木生道：“好浓郁的负面能量, 给人感官非常不舒服。”</p>

人鱼取出法杖，道：“我净化一下。”</p>

“等等。”之前他们如何说，佛子都能无视, 但他们要净化黑茧，在他和卿八的比试中插上一手，佛子不得不开口。</p>

龙瑜一行人望向佛子。</p>

佛子努力坐直身子，淡淡道：“卿八去了外边，你们去找吧。”</p>

龙瑜狐疑，道：“你没骗我？”</p>

佛子道：“‘出家人不打诳语’。”</p>

龙瑜反倒确定了，“你骗人，卿八就在这儿。”</p>

她视线落到黑茧上，面色忽而一变，“里边是卿八？卿八被你困住了？卫然，木生，计云，快将这黑茧剥开，救出卿八。”</p>

“等等，你们不能插手！”佛子电光山石间，忽而想起卿八当初的话，道，“你们若是动手，我便将娑婆树彻底毁了。”</p>

不得不说，佛子这话戳中他们的死穴。</p>

他们自然可以去救卿八，但若是因为救了卿八，却让所有人都困在这个世界，这因果，他们担不起。</p>

因为他们也无法肯定，若最后无法出去，他们会不会怨恨上卿八。</p>

卫然捏着法杖的手一紧，视线落到黑茧上，问龙瑜道：“龙瑜，救不救？”</p>

龙瑜嘴张了张，很想毫不犹豫地说声“救”，但视线落到盘腿做得笔直的佛子身上，又迟疑了。</p>

她有预感，若她真这般说，佛子肯定说到做到。</p>

可是放弃卿八？</p>

龙瑜又过不了心底的坎。</p>

有违道意，必生心魔。</p>

犹豫片刻，龙瑜果断道：“救。”</p>

事有轻重缓急，眼前卿八生死为重，为急，不能出去虽然也重，但为缓，总之，先救了再说。</p>

救了之后，再和卿八商量如何出去。</p>

“好。”卫然再次高举法杖。</p>

佛子双目一凝，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急切与恨意，却又在瞬间，他颓然道：“或许这便是命。”</p>

总不能事事如意。</p>

他望着卫然和她的法杖，面容平静。</p>

不过，不等净化之光从法杖上发出，一人高的黑茧忽而开始震动，像是水波縠动荡漾，荡漾间，黑茧越来越薄，卿八的身形若隐若现。</p>

“卿八！”龙瑜喊道。</p>

黑雾中，卿八睁开双眼，隔着黑雾和龙瑜对上视线。她朝龙瑜微微颔首，手一样，黑雾似纱般尽数落于她手。</p>

至此，黑雾消失得一干二净。</p>

佛子定定地望着卿八，咳嗽了一声，道：“你赢了。”</p>

卿八此时并不好受，她之前以五浊之气侵蚀肉-身，又以太阳真火锤炼肉-身，因五浊之气过重，从骨到肉尽被侵蚀，太阳真火将她肉-身从内到外，反反复复煅烧个遍，疼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没法躲避。</p>

不过，卿八站得笔直，面容淡淡，从外观上，看不出来。</p>

她走到佛子身前，道：“我的目标是你，你该知道。”</p>

佛子点头，道：“我知道。”</p>

“你赢了我，我心悦诚服。”佛子右手一掏心口，将金色心脏捧到卿八面前，道，“这是你想要的娑婆树。”</p>

卿八低头望着佛子掌心的金色心脏，“娑婆树？”</p>

金色心脏还在一跳一跳，却没有涌出任何东西，不管是红色的血液还是金色的血液。</p>

“是。”佛子道，“具有佛魔双属性的娑婆树，才是娑婆树，佛性娑婆，或者魔性娑婆，都不是完整娑婆。”</p>

卿八问：“佛性娑婆不是被天地人三火煅烧干净了？”</p>

“没有，最后关头，我将魔性娑婆救下来了。”佛子轻笑一声，道，“好歹是与我共活那么多年的兄弟，就那么死了，我该多孤单？”</p>

“多谢。”卿八接过金色心脏。</p>

佛子摆摆手，道：“也就是你打败我，我才这么好说话。若你没打败我，你就成了我修为的养份。”</p>

魔性娑婆并不避讳这点，也不将自己包装成光伟正，他是魔，他忠于自己。</p>

他垂眸，道：“好好养这株娑婆，别让魔性娑婆再出来。”</p>

“我会的。”</p>

卿八捧着金色心脏，承诺道。</p>

佛子身形渐渐散去，而院中那颗黑色娑婆噗噗噗地将狼狈的闯关者全都吐出来丢在地上，之后黑色娑婆树也化作碎片一道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