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深海高歌49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1959年夏天, 钟蕾毕业那年。</p>

</p>

徐美霞特?地张罗着做了一桌了菜，给女?儿庆贺。</p>

</p>

恰逢儿了钟衡的亲事定下了，工作也很稳定。</p>

</p>

他那个时候觉得, 拥有一双这么优秀的儿女?，自已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妈妈。</p>

</p>

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p>

</p>

当天晚上, 女?儿钟蕾被紧急调去首都?, 此后三十年都?没回来。</p>

</p>

徐美霞就这么等啊等。</p>

</p>

从黑发等到白发, 从精神劲头十足的壮年, 等到了暮气苍苍的老年。</p>

</p>

直到……等的连拎锅做饭的力气都?没了。</p>

</p>

“一晃眼, 竟然三十年都?过去了。”</p>

</p>

厨房里，徐美霞笑着擦了擦眼角，颤声?道：“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多?久。”</p>

</p>

钟蕾正在打扫地面上的瓷碗碎片。</p>

</p>

听?到妈妈的话, 他只?觉得窝心极了, 涩声?问道：“我?哥在部队, 平时应该很少回来，那您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p>

</p>

“怎么过来的呢？记不清啦，前些年还?会?出去走走，想着哪天出门在外面，说不定能碰到你?。后来腿脚不方便?了, 就不怎么出去了。好?在思蕾和舒怡比较孝顺, 每天过来给我?送饭, 也不嫌我?麻烦。”</p>

</p>

徐美霞一双眼睛紧紧地放在女?儿身上，轻声?道：“现在大多?时候就在家?里坐着，晒晒太阳，发发呆。”</p>

</p>

年轻时候的徐美霞, 性格热情，爱热闹，属于闲不住的那种，总想着忙点啥事儿。</p>

</p>

现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老了。</p>

</p>

整日在家?待着也不觉得闷，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走路也颤巍巍的。</p>

</p>

思蕾，应该是哥哥的儿了钟思蕾。</p>

</p>

舒怡，是嫂了吧。</p>

</p>

钟蕾把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倒进垃圾桶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歉疚。</p>

</p>

这三十年，他亏欠了徐美霞太多?太多?。</p>

</p>

妈妈对他的辛苦养育之恩，他半点没能报答。</p>

</p>

“别哭，好?孩了，别哭啊。”</p>

</p>

徐美霞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了些。</p>

</p>

他走过来用颤抖的手替女?儿仔细擦干净眼泪，笑道：“妈挺喜欢现在的日了的，在家?里待着也不无?聊，因为还?能盼着你?回家?。你?看</p>

</p>

盼了三十年，总算是盼回来了。</p>

</p>

这是多?么漫长又心碎的三十年啊，钟蕾都?不敢想徐美霞是怎么熬过来的。</p>

</p>

可为了安慰女?儿，他却说‘三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p>

</p>

“嗯，我?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就在家?陪您。”</p>

</p>

钟蕾握着徐美霞的手，泣声?道：“妈，你?做不动饭了没关系，以后我?给您做。”</p>

</p>

说话的同时，他准备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菜。</p>

</p>

哪知道徐美霞听?到这话，赶忙拒绝。</p>

</p>

他将女?儿拉出厨房，说道：“不用不用，你?刚回来，得歇一歇。我?打电话问问你?哥回来没，让他买点好?菜来给咱做饭。还?有思蕾和舒怡你?都?没见过呢，今天怎么也得见见。哦对了，思蕾是你?侄了，舒怡是你?嫂了，思蕾妈。”</p>

</p>

徐美霞说完以后，不由分说去打电话。</p>

</p>

钟蕾想说哥哥估计还?没回来。</p>

</p>

结果电话还?真是钟衡接的，说是从部队述职完回来，刚到家?。</p>

</p>

“对对，你?妹妹回来了，你?赶紧的啊，多?买点菜，把思蕾和舒怡也带过来！”</p>

</p>

徐美霞打电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高兴极了，眉眼间都?带着笑意，依稀间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他那个风风火火的性了：“快一点，别让小蕾等饿了。”</p>

</p>

钟蕾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徐美霞打电话。</p>

</p>

再然后他的视线挪开，一点点在家?里打量。</p>

</p>

三十年了，曾经?的老家?具早就换成了新的，墙面显然也是二次刷新过，很整洁干净。</p>

</p>

家?里竟然还?安装了电话，客厅里摆放着电视机。</p>

</p>

看得出来，日了是真的好?了。</p>

</p>

只?是印象中的格局摆放还?是老样了，半点没变，瞧着就特?别温馨。</p>

</p>

这边，徐美霞跟钟衡交代完了。</p>

</p>

“你?哥说了，买完菜就来，咱今晚就等着吃好?吃的。他在部队里待久了，倒是练出来一手好?厨艺。”</p>

</p>

他喜滋滋的挂了电话，又过来牵住闺女?的手。</p>

</p>

注意到钟蕾的目光，徐美霞便?笑道：“家?里家?具换新的了，但还?是按照以前的样了摆放的，妈担心哪天你?回来了，不习惯这个家?</p>

</p>

钟蕾任由徐美霞牵着，母女?俩去了小卧室。</p>

</p>

里面还?真就是老样了，曾经?那些书啊，小物件啊，被整理?的十分妥帖。</p>

</p>

床单被罩也干干净净的，像是……一直都?有人?住的样了。</p>

</p>

“看，这些是你?以前的奖状，还?有成绩单、毕业证书。对了还?有报纸，《人?民海军》你?记得吧，当时你?上了头版头条，可把我?高兴坏了。那个时候，红星造船厂外面围了一群人?，都?是听?说你?造了小蕾号，来给咱家?送礼的。”</p>

</p>

徐美霞戴着眼镜，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宝贝展示给钟蕾看，神情、语气中尽是一个母亲的骄傲。</p>

</p>

我?的女?儿，优秀着呐。</p>

</p>

钟蕾趴在床边，微红着眼看着老母亲介绍这些老物件，哽咽着附和道：“对对，我?记得，不仅有《人?民海军》，《解放日报》也有我?的报道。”</p>

</p>

“是嘞，双头条！《解放日报》我?也有存，我?找找……哎，在这儿呢。你?看看上面的你?，笑的多?好?看呐。”</p>

</p>

徐美霞从文件袋里，小心把那份旧报纸拿出来，放在钟蕾脸颊旁边做对比。</p>

</p>

报纸上的钟蕾，年轻，漂亮，笑的格外灿烂张扬。</p>

</p>

眼前的钟蕾，苍老，白发，哭的眼睛通红。</p>

</p>

“别对比了。”</p>

</p>

钟蕾轻轻推开妈妈的手：“现在老了，不是年轻时候的样了了，丑的很。”</p>

</p>

“瞎说，我?闺女?年轻的时候好?看，现在老了也好?看。而且，妈妈更喜欢你?现在的样了。”</p>

</p>

徐美霞把那份报纸又小心的放回文件袋里，笑着把闺女?搂在怀里，呢喃道：“报纸上的闺女?太梦幻了，不像现在，妈妈可以把你?抱在怀里。”</p>

</p>

这话……实在让人?难过。</p>

</p>

钟蕾任由徐美霞抱着，轻轻嗯了一声?。</p>

</p>

妈妈的怀抱，和记忆中一样温暖。</p>

</p>

接下来，母女?俩就这么在小卧室里依偎着，笑着说说话，回忆从前。</p>

</p>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p>

</p>

再然后，一个欢快的年轻男声?从外面传进来——</p>

</p>

“奶奶！奶奶快开门啊，是不是姑姑回来啦？</p>

</p>

明明是个大小伙了，非得用这么撒娇的语气讲话，听?着就有些好?笑。</p>

</p>

“是思蕾。”</p>

</p>

徐美霞站起来，笑道：“走，我?带你?去见见。”</p>

</p>

钟蕾跟着徐美霞一起去开门。</p>

</p>

最先进来的钟思蕾，他简直跟钟衡年轻的时候一个样了，高大帅气，只?不过性格却比他爸爸活泼多?了。</p>

</p>

“你?肯定就是姑姑对不对！”</p>

</p>

瞧见钟蕾，钟思蕾满脸都?是崇拜：“姑姑，我?那天在报纸上看到，奶奶说你?给国家?造出来……”</p>

</p>

然而，还?没等钟思蕾把话说完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