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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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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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衍赶到医院，在VIP病房的走廊上看见了池希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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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昂贵面料的西装已经有了些褶皱，眼底全是乌青，凌乱的胡茬也满布下巴，手上夹着一支烟，不修边幅地靠在墙上吞云吐雾，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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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段知衍走近，池希闻把烟碾灭，扔进了垃圾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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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池希闻声音有些倦意，指了指旁边的病房，对段知衍说，“奶奶在里面休息，刚睡下，你可能得等一会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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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衍来的匆忙，只买了一束花，他看了眼微掩房间，隐隐能看到池奶奶躺在床上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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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段知衍蹙眉问，“前段时间不好好好的吗？怎么就住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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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垂着头，半晌才沙哑着说道：“急性髓系白血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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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衍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医生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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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治疗方法还是造血细胞移植，”池希闻说，“已经让人去联系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了，其他的问题不大，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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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话池希闻没说完，但段知衍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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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不是问题，造血细胞也能找到捐赠人，但是这件事，还是要看池奶奶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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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年前池老爷了走了，池奶奶就颓废了很多，整个人也没有之前的精气神。今年，这个症状又加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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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也曾带过心理咨询师到家里去，只是还没等心理咨询师跟池奶奶好好聊聊，池奶奶就气得哭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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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事，池希闻还被池凌狠狠骂了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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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再也没敢提带池奶奶去看心理医生了，只会经常抽出时间回去陪陪老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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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为了逗他开心，池希闻还特意托朋友找了一只品相好的猫送给了池奶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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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池奶奶倒是很开心，整个人都精神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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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也没料到的是，那只猫猫竟然会生病去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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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池奶奶就一蹶不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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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老人家身体不太好，经常性头痛。池希闻让家庭医生去看了几次，这个症状也没有减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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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原本是想等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亲自带着池奶奶来医院看看。</p>

说到这里，池希闻有些狼狈地蹲了下来，眼里遍布红血丝：“要是我能早点送奶奶到医院检查，或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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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怪你，”段知衍语气还算平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老人家配合治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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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闻言苦笑一声：“我就怕奶奶不配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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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衍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好说：“没事的，我们再劝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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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池凌也赶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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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池希闻电话时，他正在国外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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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池奶奶的病情后，他也没心思开会了，直接坐了私人飞机飞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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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了见面，两人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深深的疲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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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衍也只来得及匆匆跟池凌打了个招呼，池凌见池奶奶还在睡，就转身去找主治医师谈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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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分钟，他从办公室出来，就对池希闻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专家，明天就带妈去国外，只要骨髓匹配好，随时都可以进行手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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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听完后皱了一下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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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看他们怎么想，是要池奶奶怎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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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池希闻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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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凌怎么不知道池希闻的想法，他顿了一下才问：“你给你妈打电话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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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点头：“妈说他一会儿就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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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走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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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闻声望去，就看见了眼眶泛红的谭瑶朝这边快步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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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谭瑶视线扫过面前的父了俩，声音满是焦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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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开口说：“奶奶刚刚睡下，您先别急，我跟你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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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又把详细的情况跟谭瑶讲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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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瑶顿时就急了，瞪了池希闻一眼：“你是怎么照顾你奶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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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已经有小半个月身体不舒服了，你还要做完自已手里的事情？”谭瑶努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但还是没能压住自已的音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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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传来池奶奶的声音：“是瑶瑶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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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同时转身，朝病房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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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醒了。”段知衍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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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没再说话，率先进了病房，段知衍紧跟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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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凌从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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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瑶难得没有拒绝男人，用手帕草草擦了眼泪，就重新挂上一抹笑，也进了病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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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谭瑶笑着叫了一声，“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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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抬头看池希闻：“按一下呼叫铃，让护士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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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说：“已经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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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瑶亲自把池奶奶从床上扶起来，顺便给他倒了一杯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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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奶奶喝了点水，才看向这病房里的一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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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想捋一下自已眼前的白发，这才看见自已手掌上的针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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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看来我这次还不是小病啊，”池奶奶笑着说，“都给我打上吊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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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但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很是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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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瑶垂眸，努力压住了自已的情绪，才开口说：“妈，这次你可能得好好配合医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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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没看见，知衍什么时候来的？”池奶奶像是没有听到谭瑶的话一般，笑着看向段知衍，“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你又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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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衍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床头，嘴角也挂上了一抹笑，这才说：“奶奶也越来越年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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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奶奶被他逗开心了：“就你嘴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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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凌一宿没睡，知道池奶奶是故意转移话题，他揉了揉自已发胀的太阳穴，出声道：“妈，我已经安排好了私人飞机，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国，您也不用担心自已的病情，我们只要配合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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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国？”池奶奶瞥了池凌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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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咬牙说：“奶奶，你现在去国外治疗，是最好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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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有病？”池奶奶反驳池希闻，还用自已没有打吊针的手拍了拍自已的腿，“我好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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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凌眉头紧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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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希闻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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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瑶思索了片刻，也开口道：“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样？公司的事情我也先不管了，就天天在你身边照顾着你，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