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战关学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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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后，那双猫眼恢复半睁的状态，还微微弯出柔软的弧度。</p>

肃杀的气氛很快消失不见，周围仿佛凝固住的风和空气开始重新流动，喧闹的声音汇入双耳，恍惚中的丸山恢复了清明和理智。</p>

他看着花笼打了个略长的哈欠，又听到花笼清晰好听的声音如此说道。</p>

“无须心急，好好享受这场比赛。”不是呵斥，不是劝导，只是平常的语气说出此时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简单而纯粹，让人心里暖融融的。</p>

“享、享受比赛？”</p>

“尽情享受吧。”花笼半睁着猫眼打哈欠，有气无力竖起大拇指。</p>

“……”丸山仿佛听到身体里坚冰消融的声响，眼睛突然有些发热发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掩面挡住眼角的湿润，笑得痛快，“你又在打哈欠啊，既然在为我加油，那多少拿出点干劲啊，你这样不是根本没有加油的气势吗？”可是该死的让他热血沸腾啊！</p>

“哦。”花笼毫无干劲打着哈欠。</p>

笑完，丸山很干脆地放下手，无所谓脸颊上的泪痕被花笼看到。他郑重道：“花笼君，远征之前我拜托过你，说什么‘来栖前辈受伤，现在能引领青野的捕手只有你了’。现在，我收回那句话！夏甲预选2号捕手的背号我也想要！捕手区这个位置我不会让给任何人！即使是你！”</p>

“嗯。”花笼右手掌下挡住的嘴角上扬，抬起左手，握成拳头抵在铁网上。</p>

丸山一愣，随即举起戴着捕手手套的左手，隔着铁网，和花笼的拳头碰在一起。</p>

“我承认决心、行动力、意志力我都比不过你，但是，我也有我的做法！请看着我吧！”丸山仰首挺胸，说完转身离开，先向关学野的六棒打者柳道谢，又向主裁判道歉，然后稳稳蹲在捕手区里！眼里充满高昂炽热的斗志！</p>

花笼转身往回走。</p>

秋山经理跟上，脸上原本的担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单纯的微笑。</p>

“花笼君！快跟我！黑泽教练找你！看样子是要你上场了！”八坂走出球场还没来得及打秋山的电话，就看到向自己走来俩人。</p>

“哦。”花笼经过八坂继续走。</p>

“你怎么这么淡定？这可是大事啊！你就要上场了啊！”</p>

“还不是时候。”</p>

“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别走那么快！”</p>

花笼回到B球场的一垒侧休息区，坐在最前排椅子上，打着哈欠看比赛。</p>

“花笼，你刚才是干嘛！居然去踹丸山身后的铁网？居然还让丸山向你道歉？”有人沉不住气站起来，不顾旁人阻拦大声质问。因为隔着老远，他们听不见花笼和丸山说什么，也看不到俩人的表情，只能从他们的动作去猜测，“明知道丸山状态不好还去羞辱他？你这个小子对前辈是什么态度！”</p>

不仅仅是一人，有些部员虽然没说出来，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相同的想法。休息区的气氛再一次紧绷起来。</p>

花笼打完一个哈欠，又有气无力打了一个哈欠，半睁的猫眼目视前方球场上的情况，丝毫没有理会质问的意思。</p>

“花笼泉水！你不要太嚣张！”那人气炸了。</p>

“不是那样的！”慢了一些走进休息区的秋山解释，“花笼君不是去羞辱丸山前辈！是去为丸山前辈加油！对丸山前辈说了‘好好享受比赛’。”</p>

“是、是这样吗？”那人说话顿时结巴起来。</p>

“如果你认真看比赛，而不是在质问花笼君，就会发现丸山君和竹本君的合作水准正在恢复。”黑泽教练开口。</p>

“啊？”那人连忙看过去，就看到竹本投了一颗坏球引诱关学野的六棒打者出手！听主裁判宣布，已经拿下两个出局数了！他震惊，“节奏好快！”</p>

“是啊，看来花笼君的‘特别加油’对丸山君很有用。”黑泽教练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引得那些冤枉花笼的部员倍感羞愧，又看向花笼，“这样好吗？我让八坂君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提前上场蹲捕，如果丸山君恢复平时的状态，你上场的时机只能延后了。”</p>

“哦。”花笼认真看比赛，注意力全在跃跃欲试准备盗垒的石山和捕手区的丸山身上，根本不想说话。但因为问话的人是教练，他勉为其难挤出一个音节回答。</p>

“难道你不想上场了？”</p>

花笼打完一个哈欠，转头，奇怪地看着黑泽教练，半睁的猫眼微微发亮，有气无力的声音多了一分兴奋：“现在可以让我上场？”说完拿过旁边的面罩戴上，右手也已经麻利戴上自己的捕手手套。</p>

“……”黑泽教练突然有些不忍，还是说道，“丸山君的状态已经有所好转，不可以让你上场。”</p>

“哦。”花笼面无表情看向球场，没有丝毫抱怨，只是眼神微微热切，只是面罩和手套没有摘下来。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有多么渴望上场。</p>

“看你想上场的欲/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旺盛了。”就算这样，你依旧选择对处于困境的丸山君伸出援手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黑泽教练摇摇头，然后笑着看向球场。</p>

“简直是个笨蛋。”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语气不含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充满无奈的笑意。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说得是谁。</p>

除了本人，花笼专注在比赛中，并没有听到那句话，也没发现二军替补队友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多柔和。正如黑泽教练所言，丸山前辈的状态确实在恢复，虽然让关学野的六棒柳前辈上了一垒，但是成功解决了二垒垒包上的五棒石山前辈。</p>

关学野是将实力强大的棒次集中在二棒至六棒，后面的七棒、八棒是一年级吗？感觉很紧张，身体僵硬，打击的实力也不高。花笼不断分析着。</p>

“出局！三出局！攻守交换！”</p>

青野二军挡住关学野的进攻，第三局上半局没有失分。</p>

“太慢了！你怎么才回到平常的状态！我等你好久了！”竹本尖叫着从投手丘奔向捕手区！对着刚刚站起来的丸山就是超用力的熊抱。</p>

“抱歉，让你担心。”丸山感受到抱住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不由心生歉意。他突然明白了，竹本还是那个精神脆弱、需要别人鼓舞的投手，只是他隐藏了自己的不安，第一局就丢掉三分，对他的打击很大，却还是打起精神安慰自己。</p>

对此，丸山既欣慰又感动，看来竹本还是在意他这个捕手。竹本真是了不起，相比之下，他好丢脸啊，还需要花笼君伸出援手。</p>

“真觉得抱歉就帮我追折原君啊！”竹本嘟嘟囔囔。</p>

“……”将我的感动还给我！丸山瞬间面无表情！</p>

“丸山，你不知道啊！在你漏接还发呆的时候，我在投手丘上有多着急！差点就跑过来了！”竹本先是气愤，紧接着声音渐弱，“真的很可怕啊，一个人站在投手丘上……不觉得就是一个人站在孤立无援的孤岛上吗？有时候根本听不到队友的应援声，只有捕手、只有正对面的你可以和我视线交流。”</p>

“正常说话！即使你装成诗人的样子，也不会受欢迎，折原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p>

“喂！你这是人说得话吗！”</p>

“只是提醒你不要白日做梦！放弃吧，折原君不可能看上你的。”丸山特别冷酷无情推开竹本，往休息区走去。</p>

“就算很有可能是事实也不要说出来啊！”竹本抓狂跟上。</p>

青野二军的内野守备和外野守备也走了过来，纷纷笑着闹着和丸山说话，或抱怨，或碰拳，或鼓励，或加油，或翻白眼，或拿掉丸山的面罩揉头发，他们都用行动诉说着“不要在意”、“下局继续”、“胜利属于我们青野”。</p>

“贵大，我我我知道了。”丸山不由的结结巴巴说道。被疼的！他差点被小牧拍到地上！疼死人了！</p>

“哼！恶心！”小牧轻蔑瞪了丸山一眼往休息区走去。一转头，就看到花笼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打哈欠，日野和西园寺缠在左右，嫌弃地撇了撇嘴。又要赶走两位投手，又要和花笼君坐在一起啊，太恶心了！</p>

“等等！大家等一下！”丸山叫住即将走进休息区的众人。</p>

“怎么了？”跟在丸山身后的竹本问道。</p>

“你过去。”</p>

“哈？”不明所以的竹本，顺着后背上丸山推来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转身，跟另外八名刚刚下场的守备部员站在一起，疑惑地看向丸山。</p>

丸山一手戴着捕手手套，一手拿着面罩，贴在腿侧，结结实实鞠了一个90度的躬，脑袋埋得很低很低，他声音洪亮说道：“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p>

众人猝不及防愣住。</p>

小牧：“……”</p>

为什么又被花笼这个恶心的小鬼发现了？小牧整理着袖子，思考要不要给花笼的脑袋来一下，让他忘记看到的这一幕。</p>

“丸山，你突然之间干嘛？让人怪不好意思的。”</p>

“是啊是啊，我们快进去吧，还在比赛呢。”</p>

丸山被一双双大手扶了起来，被簇拥着走进休息区，因为队友的包容，他的眼泪差点又下来了。赶紧和队友笑着打岔，然后又走到花笼面前。</p>

“花笼君，谢谢你。”丸山再次鞠躬道谢。</p>

“丸山前辈，你挡到我的视线了。”花笼直言。</p>

“……花笼君，这里你稍微感动一下也可以，或者可以笑一下。”</p>

“哦。”花笼打哈欠。</p>

“…………算了。”丸山挤在将日野和西园寺两个投手赶走的小牧身边，探过身体，和花笼说话，“花笼君，关于大好（关学野投手）的滑球，虽然没有西尾前辈的滑球厉害，但也不简单啊，我觉得……”他开始攀谈。</p>

聊到比赛，花笼也不敷衍了，正正经经一起分析。比起大好前辈的投球，他其实更在意关学野的捕手石山前辈和宇留监督。</p>

被挤在中间的小牧：“……”在给花笼脑袋来一下之前，是不是先给丸山一下？</p>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小牧的脸色越来越黑，第三局下半局开始，他才从拥挤的人群中解脱出来。</p>

第三局下半局结束，青野和关学野比分依旧是1:3。</p>

慢慢找回感觉的丸山，和竹本的默契越来越高，加上四棒小牧、六棒三宅和八棒折原的配合，终于在第五局将比分追平，在第六局反超一分，将比分定在4:3。</p>

一垒侧的休息区。</p>

花笼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静静看着比赛，头上戴着面罩，时不时用戴上捕手手套的右手挡住下半张脸打哈欠。小牧劝他先摘下手套和面罩，他也不摘，只当做没听到。随着时间流逝，比赛的局数剩下的越来越少，凑道花笼身边的部员越来越少，没有眼力劲的日野也被西园寺拉走。</p>

他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一座石像，半睁的猫眼望着球场，里面的光芒越来越亮。</p>

这样的花笼也让周围的队友越来越不好受，特别是冤枉花笼侮辱丸山的部员，甚至有人想去和黑泽教练说“让花笼君出场吧”，只是被队友拉住了。</p>

“关学野更换投手，大好君下场，二阶堂君登上投手丘。”第七局上半局，青野攻击，关学野更换投手。</p>

第七局下半局，关学野进攻，轮到二棒打波多野者打击。</p>

“青野更换投手，竹本下场，日野登上投手丘。”青野也换了投手。</p>

“青野更换捕手，丸山下场，花笼上场。”</p>

花笼没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他依旧静静坐那里望着球场。</p>

“花笼君！到你上场了！”直到日野在他耳边大叫，花笼这才反应过来。</p>

“到我了？”花笼快速打完一个哈欠反问，反问的时候已经站起来。</p>

“是啊是啊！到你了！”西园寺和笑着的八坂推着花笼的后背，迫不及待将人往球场推去。</p>

“啊啊啊啊——！轮到花笼君上场了！终于！终于！轮到我和上场了！是我，投手日野武士，和捕手花笼泉水上场了！万岁！太好了！我早就饥渴难耐了！投球！投球！让花笼君接我的投球了啊！花笼花笼花笼！花笼！花笼！”一年级投手日野兴奋到难以控制的大叫，充满热情的尖叫声远远传开。</p>

“花笼！花笼！花笼！”跟着日野一起叫并且越叫声音越大，都将日野的叫声盖下去的人是从捕手区狂奔回来的丸山。他的眼睛闪烁着喜悦，嘶哑的声音不管不顾大喊着。</p>

“啧，恶心！花……花笼！花笼！花笼！”第三个附和喊起来的人居然是二垒手小牧，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刚开始还结巴一下，叫了几声才流畅起来。</p>

“花笼！花笼！”一垒侧休息区里冤枉过花笼的部员叫得格外起劲！几个人竟然叫出几十人的气势！</p>

“花笼！花笼！花笼！”守备右外野的折原一闭眼一跺脚，红着脸也叫了起来。他一叫，球场外紧紧盯着他的数十人男粉丝，没多犹豫也“花笼！花笼”叫了起来。</p>

“花笼！花笼！”球场外的青野三军成员藤谷亚希叫了起来，他的双胞胎姐姐，棒球部经理藤谷元希不情不愿也叫着花笼的名字。渐渐的，青野全部三军部员喊了起来。</p>

“花笼！花笼！花笼！”喊着花笼名字的人越来越多。球场上的青野守备二军主力，一垒侧休息区的二军替补人员，球场外折原的男粉丝和青野三军成员，甚至是A球场里凑热闹的日向和柴崎，被换下投手丘的王牌投手东地和今天没上场机会的投手西尾，紧接着是日向的女粉丝也跟着节奏喊起来。</p>

“花笼！花笼！花笼！”四面八方的喊声汇成一股洪流！震耳欲聋！响彻A球场和B球场！远远传开！都传到其他社团和附近的教学楼！</p>

整座青野高校仿佛都随着一声一声“花笼”在颤动！</p>

空气仿佛在震动！</p>

狂热整齐的喊声冲上云霄！花笼之名响彻天地之间！</p>

令人头皮发麻！热血沸腾！</p>

花笼站在球场边缘，还没走进球场，还没正式登场，他的存在已经炸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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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附上B球场练习赛的上场名单。</p>

青野二军</p>

头手足负责人黑泽教练，打击组负责人高坂教练，经理秋山，久木。</p>

一棒，捕手，丸山（二年级）【换花笼上场】；二棒，一垒手，安齐（三年级）；三棒，三垒手，仲田（二年级）；四棒，二垒手，小牧（二年级）；五棒，游击手，井口（三年级）；六棒，中坚手，三宅（一年级）；七棒，投手，竹本（二年级）【换日野上场】；八棒，右外野，折原（一年级）；九棒，左外野，土村（三年级）。</p>

关学野</p>

宇留菜樱子监督，土方教练，经理马场。</p>

一棒，上户，一垒手（二年级）；二棒，波多野，游击手（二年级）；三棒，堀，三垒手（二年级）；四棒，大好，投手（二年级）【换二阶堂上场】；五棒，石山，捕手（二年级）；六棒，柳，二垒手（二年级）；七棒，真波，中坚手（一年级）；八棒，早乙女，左外野（一年级）；九棒，田角，右外野（一年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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