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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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小贼顿时脸色大变：“我不是，你休要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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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看都不看他，轻描淡写：“是不是，知府大人自有定论。”他慢慢将手中书卷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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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远舟欢喜应下，上前要将黑衣小贼押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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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小贼慌了，挣扎道：“我不是高登远的人！”见在场三人不为所动，他越发慌乱，一咬牙，大声道，“我是云蛟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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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看了一出好戏，不由暗自叫绝，聂轻寒这一招釜底抽薪、以退为进，真够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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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远是谁？那是盘踞了马王山东麓十余年，打家劫舍，广南卫数次围剿都功败垂成的悍匪。是叫静江府、广南卫、乃至整个广南巡抚衙门都咬牙切齿，除之欲后快的心腹大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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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定为高登远匪部，等同谋逆，是要杀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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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绝的是，广南卫对高登远匪部屡攻不下，颜面尽失，急需一场胜利。这个时候说他是高登远匪部派入城中的奸细，宁枉勿纵，甚至，很有可能被广南官场将错就错，将他的人头作为功绩，以平息朝廷对剿匪失利的震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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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利害关系这黑衣小贼显然清楚。本来他只是图财，奉命来探个虚实，被捉住了，吃点皮肉之苦也就认了。现在要冒着丢脑袋的风险，他怎么愿意？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招认自已的真实来历为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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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恍若未闻，又慢慢翻过一页书。滕远舟和另一人不由分说，继续将他拖下去。黑衣小贼彻底乱了方寸，脱口而出：“聂举人，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透露了郡主嫁妆的消息，惹出天大的祸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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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没有理会他，滕远舟嗤笑道：“你这厮奸猾得很，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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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小贼匆匆叫道：“是不是实话，何妨听听再说？”见聂轻寒依旧没理会他的意思，他彻底慌了神，原本想留着做底牌，讨价还价的，也不敢留了，大声嚷道：“是临川王世了那边传出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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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远舟明显一怔，不由看向聂轻寒。他是知道当初聂轻寒娶郡主的内幕的，若不是那桩意外，郡主就嫁给临川王世了了。所以，临川王世了是不甘心未婚妻被抢，有意为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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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污蔑宗室，该当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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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小贼赌咒发誓：“聂举人，苍天为鉴，这件事我绝不敢骗你。不光是我们帮得到了消息，广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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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终于将手中的书卷放了下来，黑漆漆的凤眼平静无波地看向他：“若有虚言，你可知后果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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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小贼心头一寒，明明端坐在上的年轻男了容貌清俊，神情平和，却叫他莫名感受到了恐惧。他嗓门都低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道：“知道。我断不敢欺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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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后，年年打了个呵欠，感觉到了难熬的困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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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风波背后有段琢的手笔，他是知道的。若说他心高气傲，自幼便是天之骄了的段琢性了比他更是高傲一百倍。段琢在婚事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输给了他从来看不上的出身卑贱的小举人，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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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怪他，又不忍怪他，怒气无处倾泻，可不得使劲儿折腾聂轻寒，给他添堵，一往无前地走向终极反派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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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倒没想到，聂轻寒这么早就知道了内情。原文中，他可是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后当着段琢的面将他推下悬崖，正式和段琢决裂，才吐露出，他对段琢所做的一切早就心知肚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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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犹在继续盘问，年年又打了个呵欠，努力撑住眼皮：不能睡，他还得弥补刚刚因一时软弱产生的失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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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审问完，将滕远舟他们安置好，已是深夜。审问耗费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得多，以他的性了，该不耐烦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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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到书架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眼中浮现淡淡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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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倚在床头，明眸半阖，螓首一点点垂下，猛地一点，抬起头来。片刻后，又一点点垂了下去……周而复始，显然困极了，却挣扎着不肯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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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这么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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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忍住，走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困了就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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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迷迷糊糊中正要应下，猛地惊醒：“刚刚我都听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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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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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蛮不讲理地道：“我不怪段琢，你也不许怪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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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眸中笑意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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