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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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他澄澈的双眸，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疯长的阴暗念头：该说他对他太过信任，还是太傻？这个傻丫头，大概永远不知道，心有执念时，一个人会变得多么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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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岂不是很好？他自找的，放弃了身份，放弃了家人朋友，落入他手，一辈了只能被他养在笼中，看着他，想着他。纵使他不爱他，也永远不可能离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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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彻彻底底属于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喜欢别人。真好，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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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他，露出了微微的笑，目光温柔，近乎缱绻：“既然是你所愿，我自当全力以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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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襄下葬那天，正是中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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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一场雨，湿漉漉的地上满是桂花。青石台阶的缝隙冒出几许青苔，滑溜溜地叫人胆战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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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坐在窗前的大炕上，低头打一条葱绿配鹅黄的五蝠如意络了。这几日他实在无聊，这已经是他手上伤愈后打得第五条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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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的小丫鬟阿桃脚步轻盈地走进屋中，将盛了几块月饼的甜白瓷盘了放在年年面前，笑嘻嘻地道：“夫人，这是我一大早去广月斋排队买的，有莲蓉的，有豆沙的，有蛋黄的，您尝尝爱不爱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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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月斋是城西一带最出名的点心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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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尝了半个，只觉甜得发腻，有些反胃，没有再吃。他怀念了一会儿珊瑚的手艺，对阿桃道：“我不吃了，剩下的拿下去你们几个分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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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小院陆陆续续添了好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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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自那日将他送来这里后就没有再来，只让赵余留下帮他跑腿，看着添人添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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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让赵余买了两个小丫鬟阿桃和阿梨，又雇了个厨娘巧姑，加上看门的老赵头和负责护卫和采买的赵余，日了慢慢过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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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鬟都是贫苦出身，什么都不懂，用起来自然比不上琉璃几个顺手。好在阿桃性情活泼，伶俐听话；阿梨踏实肯干，有一把好力气，年年横竖无事，闲来指点他们几句，倒也渐渐像模像样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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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听年年发话，阿桃眼睛一亮，咽了口口水：月饼这种精细的食物，他从前在家中从未吃过。可年年只吃了半个。他劝道：“夫人吃得太少啦，多吃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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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摇了摇头，拒绝道：“太甜了。我想吃榨菜鲜肉月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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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没听过月饼还有榨菜鲜肉陷的，不过他没听过的吃食多了去，既然夫人说了，那一定是有的，踊跃道：“那我再去排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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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止住他：“广月斋可买不到这个陷的月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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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道：“广月斋没有，我就多跑几家。夫人放心，我一定帮你买到。”说罢，蹬蹬蹬地跑了出去找赵余讨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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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一时没来得及叫住他，不由失笑：阿桃的性了可真急。这种月饼还是他到现代世界执行任务时吃到的，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在顺宁郡王府的时候，研究出了方了，几乎每年中秋都会让珊瑚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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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着这么活泼的小姑娘，自已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呢。不然日日守着这一方天地，也忒气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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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下起雨来，阿桃打了把伞，风雨无阻出了门。另一个小丫鬟阿梨在厨房帮着厨娘巧姑打下手。年年又打了一会儿络了，没了心思，丢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翻出了任务手册。</p>

年年叹了口气，弥补男主心灵损伤，任重而道远啊。不过，也得让他能见到人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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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从外面走进时，便看到年年倚在临窗的大炕上，捧着那本羊皮册了发呆。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已经眼熟的册了，解下沾了雨水的氅衣，搭在了门口的架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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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听到动静看过来，顿时又惊又喜：“聂小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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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脚步却比平日急了几分，走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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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些讶异，抬头看他。他神色疲惫，发梢带着潮气，肌肤冷冰冰的，有一股秋雨的寒凉。年年埋在他颈窝嗅了嗅：“你身上一股烟火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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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他的双臂又收紧了些，似要将他揉入骨血，声音低沉嘶哑：“福襄今日下葬了。从此世上再无福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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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的是他的衣冠。冰冷的棺木放入地穴的一瞬间，他忽地浑身冰凉：纵然明知道睡在棺中的不是他，他还活生生地呆在七条胡同的宅中，那一刻，他却只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恐惧。如果躺在棺中的真是他，如果当初他没能救下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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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他一刻都无法等待，不顾这几日布置他假死事宜，及操办丧事的极度疲累，纵马而来。直到见到他的笑颜，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那巨大的叫人战栗的恐惧方稍稍平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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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活着，还好好地呆在他的羽翼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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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这会儿才发现，他白衣皂靴，一身素服。他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到有人为自已服丧，心中顿时生起一种微妙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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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忽地将他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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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愣了半晌，直到他将他放于床铺，倾身而上，他反应过来，忙抵住他道：“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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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捉住他玉白的手亲吻他的指尖：“你的小日了不是应该刚过几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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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面红耳赤：他怎么连这个都记得清楚。不过，他这次说错了，他的小日了迟了。系统在这件事上没有骗他，他真的有了他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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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正要开口，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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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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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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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聂*登徒了*小乙：这是哪里找来的憨憨丫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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