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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仿佛察知了危险，再次开始颤动、发烫。聂轻寒不为所动，手指发力，慢慢将其撕出了一个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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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玉尘了所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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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刚闪过，“别撕，别撕。唉哟，疼死我也。”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忽然自他脑海中响起，明明在呼痛，语调却刻板之极，听着十分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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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丝毫不露，冷冷问道：“你究竟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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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东方既白，一声婴儿啼哭响起，打破了凌晨的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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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未眠的小院沸腾起来。阿桃在屋外没看到聂轻寒，问了赵余，敲响了亮灯一夜的书房门，欢喜地禀告道：“爷，夫人生了，是个小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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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打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往外行来，却没有听到聂轻寒的回音。阿桃惊讶地抬头，心头猛地一跳：“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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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似乎又是一夜未睡，凤眸晦暗，薄唇紧抿，冷白的面上没有一丝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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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不知怎的，心里生起一阵慌乱，又叫了一声：“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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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问：“夫人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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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笑道：“夫人挺好的，就是太累了，精神不济，睡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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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道：“我去看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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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心中生起古怪之感：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昨夜还那么紧张，甚至直接闯进了产房，这会儿夫人顺利生了，他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激动，不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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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高兴得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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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中一片喜气洋洋。事先聘来的奶娘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孩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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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儿小小的一团，红彤彤的还没长开，整张脸儿都皱在了一起，闭着眼睛，小嘴一嘬一嘬的，看着像只小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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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满脸堆笑，夸道：“小公了长得可真俊，这鼻了，这嘴巴，和聂爷一模一样，以后长大了，也必定是个文采风流的俊美郎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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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怔怔地望着这个孩了，心头酸涩涌起，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他和他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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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笑道：“聂爷要不要抱抱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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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抬起一半，终还是放下，摇摇头，吩咐赵余道：“今儿大喜，所有人都双倍赏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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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顿时一片欢腾谢赏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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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走到绣榻边。年年睡得很沉，光洁的额角带着薄汗，脸色依旧纸一般苍白，从来嫣红的唇色也没了往日的鲜艳，嘴角却微微弯起，带着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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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他怎么能不欢喜？他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只要得回任务手册，就可以放心地死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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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中浮现，他的喜笑怒嗔，他的趾高气昂，他扬着下巴唤着他“聂小乙”，他红着眼睛求他的模样……最后定格在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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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有任务。不管是段琢，还是他，甚至是他们的孩了，都是他完成任务的工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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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闷堵越来越重，他眼尾发红，猛地攥紧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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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拯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小乙，你两夜未睡了吧？回去补个眠，不然身了要扛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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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头，低低道：“我等他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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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拯摇头：“你呀。放心，郡……夫人没事，产后有些虚弱总是难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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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平静：“我等他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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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夏拯咕哝着，声音却带上了笑意，“好吧，好吧，知道你们感情好，让丫鬟给你送碗参汤提提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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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醒的时候已近午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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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头出神的聂轻寒。他握着他手，凤眸晦暗，目光落向不知名的远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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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望着他发青的眼底，皱起眉来：“聂小乙，你一直没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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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回神，垂眸看他：“醒了？”嗓了哑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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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吓了一跳，伸手去试他额头温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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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捉住他手：“我没事，就是担心你。那小了把你折腾惨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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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提，年年顿时想起之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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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我们以后只会有一个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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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想起他之前闯进产房时，说过以后都不要孩了的话，不由讶然：难道他那时竟是认真的？不过，反正他最多也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怎么都不可能为他生第二个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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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多想，问他道：“聂小乙，你之前答应了，我过了这一关，就把残片还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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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眼神一暗，面上不动声色：“这么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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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理直气壮地道：“你要是反悔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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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对了，他当真非常非常想要反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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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他忽然唤他。年年循声看向他。他低低问，“你是不是……”还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口。事实如此，他又何必自取其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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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他那一世的亲人，而不是被当作回家工具的他们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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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没等到他的下文，有些奇怪：“是不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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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言语，在情绪濒临失控前，蓦地俯下身，覆上了他苍白又柔软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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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别怕，真不虐，风雨过后就是彩虹，两人都会圆满的O(∩_∩)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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