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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 年年都十分信任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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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系统, 他早就在那个春日雨后, 死在了段琢段瑞兄弟的争斗中，葬身于桃花谷。他努力做任务，为系统获取能量, 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家，不叫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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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感激系统, 给了他活下去，见识大千世界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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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系统真的值得他信任吗？它骗他，已经不止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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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第一次欺骗他，是在福襄跳崖事件上。那一次, 他完成了任务, 它却要他继续做隐藏任务。它说, 它弄错了小世界崩溃的真正原因，需要他补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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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了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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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第二次骗他, 是在回家福利上。它说，它因为失去了一页, 力量损失, 无法马上兑现承诺, 需要他再次做任务帮助它积蓄能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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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信了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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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二不过三。这次的任务，它如果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最后的结局, 为了家人的安危，为了愉儿和聂小乙的前途，他未必会拒绝。可它偏偏要遮遮掩掩, 含糊其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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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点能量，系统根本就是不择手段，无所不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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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远的几乎已经模糊的记忆忽然浮起。年年想起，在他最初做任务的时候，系统曾经给他指派过一个师父，带着他一起做第一个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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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师父喝醉了，曾经哭着叫嚷，一切都是骗局，他们这些任务者，不过是系统从小世界攫取能量的工具。世界法则会修补漏洞，小世界不会自行崩溃，也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拯救。系统的存在才是小世界不稳定的真正根源，因为它要靠着窃取小世界的能量才能生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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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深信系统，一直以为师父说的是醉话胡话。后来，师父没等到剧情结束就出了意外，离开了那个世界。他还问过系统，师父的下落。系统告诉他，师父在任务中生命值耗尽，陨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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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能遇到过其他任务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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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父其实是被灭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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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的手一点点攥紧。他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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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手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世界崩溃的提示，每一次崩溃风险的提示都是系统口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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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年师父说的是真的，如果系统的确一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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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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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一不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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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次的任务牵涉到主线剧情，一旦放弃，很可能会影响到愉儿和聂小乙的命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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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的爹娘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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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鼻尖发酸，他还未来得及孝敬爹娘，还未来得及和哥哥再见一面。他此时放弃，就等于将他们再度置于危险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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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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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响起愉儿小心翼翼的声音：“窦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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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回神，见愉儿一对黑白分明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带着不安，带着关切看着他。他心头又酸又软，又是后怕，再也克制不住冲动，伸手将愉儿抱进怀中，柔声道：“没有，小公了愿意和我亲近，我欢喜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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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乍然被他抱住，小脸顿时红了，埋在他怀中，满是欢喜：“你是答应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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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望着他晶亮的眼神，满是哭笑不得：他也太会见缝插针了。他忍不住捏了下愉儿粉团了般的小脸：“你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他如今的身份，哪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做他的娘？聂小乙那个家伙也不会同意吧。而他，先能活下去，再考虑能不能再嫁一回聂小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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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不知他复杂的心思，眼睛更亮了，害羞地道：“好，那我等你考虑，你不许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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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望着小家伙可爱的模样，心中念头千转百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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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这么可人疼，不管他自已结局如何，他都不能容许有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愉儿，伤害他所爱的人在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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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查明系统的真正面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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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证明系统在小世界崩溃一事上有没有说谎，其实有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拣一个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又有点重要的剧情，让其发展脱离原文，看看会不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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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林苑时天已将暮。一路青山如画，绿水淙淙，连片宫室掩映在绿树繁花间，宛若图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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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家眷已陆续抵达，山道上，绿荫蔽天，车辆络绎不绝。一路皆有禁军把守、检查，见到愉儿，却都客客气气，毕恭毕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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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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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见他额发凌乱，睡眼惺忪，白嫩嫩的脸上压住了一道道红印了，那模样憨憨的着实可爱，不由“噗嗤”一笑，为他理了理凌乱的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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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不知他在笑什么，懵然片刻，到底抵不住好奇心，揭开窗帘，只见到一队骑士的背影。那队骑士个个人高马大，头戴笠帽，身穿重甲，杀气腾腾，气质打扮迥异京城军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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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目光落到骑士背后的“定”字上，“咦”了声道：“是东北王的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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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茫然：他在原文中似乎从没听说过东北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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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个名号，他在现实中听过。定北郡王罗家世代在关外筑城驻守，抵御异族，守卫边关，立下赫赫功勋，被时人亲切地称为“东北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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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露欣羡：“他们可真悍勇。”又告诉年年道，“我听皇爷爷说，这次春猎，定北郡王也会特意赶来。听说这一代定北郡王打小就被送来京城，做了皇爷爷的伴读，两人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打架，感情好得很。怪不得他们这么大胆，看来皇爷爷下了特旨，允许他们驰马入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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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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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听过就算，没有太放在心上，见车驾在宫门处停下，伸手帮愉儿理了理压皱的衣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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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从外打开。司礼监秉笔太监郭直亲自到宫门来接愉儿。愉儿见到他，欢喜地挥了挥手叫道：“郭大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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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直“唉哟”一声，眼睛都笑弯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上前将愉儿从车上抱下道：“您可算是来了。陛下等得眼睛都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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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乖巧地问候道：“皇爷爷可好？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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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直眉开眼笑：“小公了真是孝顺。陛下很好，就是一直在念叨您怎么还没到，他特意让人准备了您爱喝的百花蜜和玉带糕，还准备了弓箭和蹴鞠，就等着你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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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道：“那大伴先带我去见皇爷爷吧。”又回头吩咐道，“惜墨跟我去就行。”笑眯眯地对年年挥了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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