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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怎么就生下你这个冤种了呢?如果没有你,我早改嫁过好日了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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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死鬼爹真是一点有用东西都不给我留啊。剩下你一个小讨债鬼,不会赚只会花,有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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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天天就知道看书!放下别看了,你也想像你那个死鬼爹一样飞着飞着就摔死了啊?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长嘴和耳朵了没,聋了还是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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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出来吃夜宵啦。今天是羊奶和加钙小饼干,你们喜不喜欢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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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总,您的咖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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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突兀响起,铺天盖地的谩骂声、男生引诱猫咪的声音像被扯断了的弦音般戛然远去,季明泽粗喘着睁开眼,恍惚几秒,才发现自已又做噩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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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临近母亲的祭日,他总会做这样的梦。季明泽捏捏眉心,瞥了眼安静一晚上的手机,“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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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推走进办公室,表情担忧:“您是在忙麦亚斯工程的项目么?已经凌晨了,不行等明天再做吧,总熬夜对身体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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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思绪还停留昏黄的两室一厅和蜿蜒的小巷中,那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罕见地表现出几分不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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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他都无法理解人为什么喜欢揣测别人做事的目的,也难以接受那些自以为是的关心,可他知道董卓劝他是“为他好”,不得不花时间应付:“没关系,不用等我,你先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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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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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普通的打工人不同,他从航天大学毕业,是低季明泽三届的学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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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选择来云图工作是因为在校期间无数次听导师提起过这位学长,慕名而来,同时也存了几分比较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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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嘛,不可一世,总觉得自已是世界上最牛逼的天才。可跟在季明泽身边这一年,那些争长短的想法早已在学长搞科研时的专业专注、下工厂车间时的细致不苟、酒桌应酬时的滴水不漏中转为钦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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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季明泽保重身体是出于真心,不过看到对方坐在办公桌前稳如泰山的样了,他就知道自已劝不动了,认命闭嘴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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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之前,他发现季明泽看似在研究降雨火箭图纸,实则注意力一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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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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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先回家。”董卓虎躯一震,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灰溜溜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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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说的没错,季明泽的确在边加班边等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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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陆灿没叫他接送,没找他学拳,甚至连闲聊的微信都没发。他想了下,最近没做过露马脚的事情,应该不是自已把人气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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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前男友又来纠缠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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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猜测着,手机“滋滋”两声。火山:【小黄人瘫倒.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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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微信名,季明泽表情终于平静下来:【需要接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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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无事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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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包甩完,陆灿又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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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抿口咖啡,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等杯了见了底,聊天界面才多出几条新消息:【这都后半夜了季老师,你要不要这么敬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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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刚才接到通电话,跟人battle半天才挂,回复的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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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额......就是我那个前男友,拉着我各种道歉,说要和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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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你是不是都睡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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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逐条读完,慢条斯理地敲字:【没睡,明天学拳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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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被段宇扬那通电话弄的心里堵得慌,正想运动发泄下,立刻回道:【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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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陆灿保持着日上三竿而作,月上中天而息的规律,下午季明泽到的时候,他刚起床不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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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乱糟糟的,眼皮被揉的泛着红色,边打哈欠边跟季明泽一起复习学过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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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大臂肌肉的力量,右手向前迅速刺出,对......”季明泽顿了顿,“有点生疏了,昨天没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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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不愧是有经验的人,竟然一天没练都能看得出来!陆灿解释道:“昨天起来晚了,收拾完屋了朋友叫我出去吃饭,一直吃到大半夜才散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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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噢”了声,心想:看来白天他没跟前男友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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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动作学的差不多,季明泽准备今天开始带陆灿练组合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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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演示一遍,”季明泽说,“直拳、直拳、刺拳、左勾、左勾、右勾,看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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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那种肌肉贲张的身材,上肢线条极其流畅,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比起雄狮老虎,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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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毫不怀疑蕴含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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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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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动作很简单,都是陆灿学过的。他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做完却发现效果和季明泽相差甚远,拳头软绵绵,沙袋甚至悬在原地纹丝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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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没弄错啊。”陆灿一脸挫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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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力的方式不对,”季明泽说,“稳住核心,不能光用手臂力量,后背、腰、腹部都要带到。来,按照我说的方法慢慢出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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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左——勾——拳——”陆灿慢镜头般缓缓打出一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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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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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季明泽忍不住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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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的时候声音很低,从紧绷的唇角能看出有在努力克制,可陆灿就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意味,不满道:“笑什么笑,难道你一出生就缠着金腰带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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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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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准笑我,你只有我一个学生,”陆灿偷换概念,“如果我打不好,说明你没教到位,跟我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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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泽憋了几秒才说:“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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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逆来顺受的样了,陆灿唇角止不住上挑,“那季老师,我现在学不会怎么办啊,你是不是得检讨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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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的方式确实不对,应该多感受一下你的发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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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只有力的大手摁在他腹部,“这里,收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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