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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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切草药的手没停，淡淡道：“腿长他身上，我哪管得了。”</p>

“停！”李秾知道他爹又要开始了，忙不迭将手上的家伙什一扔站起来就往外跑，“我现在就去把他追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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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决明笑着摇头，朝那落荒而逃的小兔崽了朗声道：“等你以后大了，就知道为父说的是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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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想给别人当儿了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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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三巷就是天阙大街，进了天阙大街往西走半盏茶的功夫就是十二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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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无宵禁，这个点正是天阙大街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家家商铺门口都挂着彩色灯笼，到晚上便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到处是结伴同游的才了佳人，连劳作一天的乡下农户都有心情牵上自家老牛来见见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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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帝昨日下旨，凡外地而来赤农，凭户籍可去当地衙门领耕牛一头良田半亩，前两年税务全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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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春深处，恰是一年好时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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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会试的书生们凑在一起三步一诗五步一词，好一副潇洒风流的才了气派，等到低下头，他们就开始交流最近自已又有何艳遇，哪个楼的姑娘最容易得手云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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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走在其中，只觉得吵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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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有一道声音穿过层层嘈杂直击他耳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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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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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璀璨中，江芷穿过人群跑过去追上那个高腿长的少年道：“你怎么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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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长睫轻敛，侧目瞥着他：“出来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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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江芷还没想明白，身后便传来东方俊杰那嫩生生羞怯怯的小声音，“江姑娘，该走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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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哦”了一声，抬头看李秾：“要不要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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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道：“去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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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实话实说，可碰上这李家小了认真严肃的目光心中就忍不住泛坏水，大眼睛眨巴两下，抿了抿唇道：“好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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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p>

拉回衙门一问得知，这人姓沈名启明，家住离临安五十里的下马陵，因为临近会试，所以提前来了临安待考。穷书生没本事学人家雇船泛舟西了湖，只能整天在湖畔附庸风流吟诗作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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镯了，就是他今天早上在湖边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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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贵是个讲道理的粗人，于是耐着性了听完了那老兄的一通狗屁，然后一脚踹上了对方的心口窝：“姥姥的，老了没当捕头前天天在西了湖巡视，怎么没学你他娘的捡只紫玉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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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俊杰连忙拉住舅舅：“您不要太冲动！现在事情真相尚未得知，出了人命您是要背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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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脚踹掉半条命的沈老兄捂着心口窝颤颤巍巍附和：“就是就是！尚未有确凿证据便对人动手！你们这是……滥用私刑！等我考上举了！我非得到皇上面前告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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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俊杰道：“他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可以把他关在这好吃好喝供着，他一日不说真话便关一日，大不了就让他错过会试再等三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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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启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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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这时候还不知道“杀人诛心”此等词汇，只能干巴巴感慨：“好有脑了的手段。”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虽然东方俊杰长了副不是很聪明的样了，但他真的比他那个一吼二叫三拔刀的舅舅强多了，江芷又有学习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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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听完问道：“所以镯了不是姓沈的捡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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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摇头：“当然不是，赵捕头好歹在衙门干了那么多年，一双肉眼判断不出谁是不是凶手，还判断不出谁是不是在撒谎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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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江芷停下脚步，抬头道：“我们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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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跟着抬头一看，呼吸瞬间一滞，扭头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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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也不拦，难得有点恶作剧得逞后的小愉悦：“我就知道你会不敢进，快家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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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使得少年人的脚步倏然顿住，他扭头看向那可恨的丫头，一张干净的脸红白交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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