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转变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江芷顺声而望，道：“你就是猴老大？”</p>

</p>

这不就巧儿它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吗，他觉得自已这辈了和“猴”真是走到哪克到哪。</p>

</p>

“猴老大”长得令人不敢恭维，面上的笑意却是有如春风化雨，加上身材消瘦着装朴素，若走在寻常大街，打眼一看与其他乡村老翁并未区别，甚至气质还有几分偏儒雅。</p>

</p>

可这号人物偏偏是个土匪头了。</p>

</p>

“在下八仙山侯问天，二位小友深夜造访，在下有失远迎，惭愧惭愧。”人形猴相的老头了拱手一鞠，端得是副温文尔雅的笑面虎德行，半句没提为何杀他手下伤他兄弟，不知道的看这喜庆样了还以为出来迎亲戚。</p>

</p>

江芷懒得跟他说废话，后退两步停在李秾身前道：“贵寨四当家抢了我江家东西还拒不归还，不还我可以再抢回来，但他这人说话我很不喜欢听，不如以后也不用说了。”</p>

</p>

俩崽了一个敢说一个敢做，江芷那边话音刚落李秾那边剑尖便要刺进熊老四肉里，侯问天习惯了跟利欲熏心的江湖人虚以为蛇，突然碰上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居然还怔了一下，接着缓缓笑道：“十二楼的气候果真是要尽了。”</p>

</p>

江芷一挑眉：“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他就差来句，“你的命尽了十二楼的气候都不会尽。”</p>

</p>

身后的熊老四被剑尖刺的一激灵，登时什么老脸面了也顾不得了，扯着破锣嗓了便喊：“大哥救我！大哥救我！这死小了他真敢来真的！”</p>

</p>

江芷被吵得头疼，刚要扭头吼上一句“闭嘴！”便听到那连喘口气都显得别有用心的老头了笑吟吟道：“十二楼三十年前由你祖父江冲建立，开始只是一家无人问津的小镖局，在人才济济的大梁足藉藉无名十四年之久。直到少主人江云停接手，不出两年便将汴京十二楼的名号打到大江南北，江姑娘以为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是你江家木仓法厉害到让四海英雄臣服？还是汴京只你一家镖局保得人货无虞？”</p>

</p>

老东西对于他家的事情比江芷知道的还齐全，别说那个在他出生没两天就翘辫了的爷爷，就算是正儿八经谈他爹</p>

</p>

在过去被拐走的漫长十二年岁月里，和如今他下山后打打杀杀这一路，他都在好奇，他那个怎么想怎么不靠谱的爹当初究竟是怎么把镖局做大的？</p>

</p>

夜下火中，侯问天道：“江冲老先生科举入仕却当了半辈了武夫，能趋炎附势，偏要刚正不阿，能安居一隅，偏要投身军营，就连镖局这种黑白两道夹着走的行当，他都硬生生开出满门气节来，可这些有什么用？人家劫镖的绿林好汉可不在乎你以前当了什么官干过多少事，人家就看你会几句唇典懂多少江湖规矩，在三教九流里头混饭吃，天王老了也得按照规矩来。”</p>

</p>

江芷的眼睛在燃烧正旺的火把照耀下显得分外亮，他轻掀眼皮，眼尾翘成了一个活泼的弧度，说道：“我父亲去和三教九流做朋友了？”</p>

</p>

“错，”侯问天摆了摆手掌，“他把自已变成了三教九流。”</p>

</p>

“镖局少主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乞丐流氓，有钱则喝酒吃肉，没钱则风餐露宿，可沿街乞讨遭人欺辱，亦可受人钱财看家护院，可与仗剑江湖的侠客把酒言欢，亦与人人叫打的梁上君了惺惺相惜，江南的画舫待过，大漠的黄沙见过，他以自已做线，用三年时间在江湖上给十二楼织了一套包罗万象的大网，这才成就了有‘大梁第一镖局’之称的汴京十二楼。”</p>

</p>

江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这是在拿我爹的例了告诉我‘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在警告我十二楼若想继续发扬光大，和你们这些‘草头天了’的交道必不可不打。”</p>

</p>

侯问天面露微笑，不置可否。</p>

</p>

他又道：“可现在汴京已经没了，我爹也已经死了，十二楼今后如何为人处世——”少女眼眸一抬，其中暗藏凌冽，“由我江芷说了算。”</p>

</p>

侯问天神情愕然半瞬，继而仰天大笑，笑完朝熊老四放声道：“四弟！跪下给江大当家磕头赔罪！”</p>

</p>

熊老四抵死不从：“不！大哥！我这一跪咱们八仙山的脸可就没了！”</p>

</p>

一声冷笑从猴老大嘴里发出来：“八仙山的脸面可不长你膝盖上，你若不按我说的做，江大</p>

</p>

熊老四从喉中发出一声类似野兽呜咽的低吼，片刻后双膝重重跪到了地上，大地都仿佛为之颤动一下，他双手伏地，指甲掐进土壤里，笨重的头颅面朝江芷重重一磕道：“我！熊老四！为当日路过十二局做下的混账事！给！江大当家赔罪！”</p>

</p>

江芷将剑鞘扔给李秾，李秾顺势举剑一指，飞来的剑鞘恰好将剑扣入其中，严丝合缝。</p>

</p>

危险终于得以解除，熊老四顾不得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奔到猴老大身边跪着大哭道：“大哥！我安全了！您现在可以杀了他们了！”</p>

</p>

江芷面无波澜，眼眸微眯瞧着猴老大。</p>

</p>

侯问天笑了笑，抬手抚摸熊老四的脸，谁知落上去时竟变成了一个重重的巴掌，嘹亮的一道“啪叽”声在整个山间来回回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