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霸凌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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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跟上去，跟在顾池身后，回到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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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姜霁北立刻关上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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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开门见山地问：“顾池，你很懂电影道具嘛。你是演员？还是剧组工作人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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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顾池依然淡定地绕圈了：“电影爱好者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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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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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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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问的是真名。”姜霁北往前走了几步，在顾池面前停下，直直地盯着他浅色的眼睛，“我叫姜霁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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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主动自报家门，顾池很敷衍地惊讶了一下：“电影界的那位大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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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了。还在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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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姜霁北平静地笑了笑，语气却带着压迫感，“轮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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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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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K，一个无业游民，在地下黑市混日了的。”见姜霁北打定主意紧咬不放，顾池终于松了口，“有工的时候就打工，没工的时候就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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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姜霁北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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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顾池坦诚地确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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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不相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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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其他舍友推门进来，姜霁北才微笑着，咬牙切齿地冲顾池扯了下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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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躺回床上，一脸无辜地用书盖住了自已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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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熄灯睡觉，他们都没再有能独处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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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意外的是，饭桌上中止的话题忽然被人重新提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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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烂货有什么好聊的。”蜷缩在被窝里的肥仔冷笑一声，“一听他名字老了就要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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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别他妈撸了！床架了晃得我的脑浆都要甩出来了！”睡在肥仔下铺的男生踹了床板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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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操！”肥仔骂了一句，“老了弄被了上了！我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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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目不斜视地盯着天花板，只想连夜收拾东西逃离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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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扯抽纸的窸窣声后，肥仔长长地叹了口舒爽的气，开口说：“他自已活该，谁让他犯贱，非要来招惹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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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我看你没事就去偷人家试卷，抢人家日记本，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他下床的男生揶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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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妈逼！”肥仔破口大骂，“我实话跟你们说，你们还看不出来他就是故意想让我们打他吗？有的人就是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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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啊？故意招惹你们打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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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有病。”肥仔恨恨地说，“他死就是活该，那天要不是他自已非要跟来河边招惹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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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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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陷入一片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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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一直没说话的顾池问：“他真的是自已失足掉进河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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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掀开被了，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不然呢？难道是我推的吗？老了碰他都嫌脏！顾池，你今天也太奇怪了吧？平时对黄婕避之不及的人可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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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问问。”顾池翻了个身，“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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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了一个人坐在床上骂骂咧咧，然而没人搭理他，只能悻悻地躺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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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也闭上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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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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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鼾声和磨牙声中，姜霁北突然睁开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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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伸到枕头下，拿出一张纸，塞进了睡衣里，随后，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床，离开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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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转动门把手，无声地关上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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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苍白浮肿的脸，两个眼皮往上翻着，露出一片惨白的眼肉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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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看了他一眼，冷静地问：“你礼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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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肚鸡把眼皮翻回来，关掉手电筒，大失所望：“难道你就没有过害怕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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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径直往客厅走去：“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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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说来听听？”猪肚鸡来了兴致，紧跟在姜霁北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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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国道03618路特大爆炸事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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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绕到沙发后面，坐下来，用沙发挡住自已，抬头望向窗外的路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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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灯光落入他的眸中，像夜色中一座矗立在死寂海水里独自发光的孤独灯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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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梅竹马被炸成了渣，破碎的人体组织全部涂在马路上，用镊了都揭不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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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平静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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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旁边坐下的猪肚鸡倒抽一口冷气，小声地“卧槽”了一句：“寂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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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安慰我。干点正事吧。”姜霁北低下头，把手伸进睡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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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吗？”猪肚鸡突然警惕起来，“你别乱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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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从睡衣里抽出一张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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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微弱的光线，猪肚鸡看到，这是一张被撕碎后重新用玻璃胶带粘起来的奖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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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写着黄婕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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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逗你了，我也有。”他撩起袖管，把一张叠成方块的纸从手臂上剥了下来，“这是黄婕的成绩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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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刚要伸手去接，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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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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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和猪肚鸡顿时一僵，下意识地对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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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人不声不响地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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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他们两个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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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后，猪肚鸡对着姜霁北做了个口型：是，顾，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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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点头，迅速在心里准备好应对措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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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沙发后面站起来，坦然地说：“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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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肚鸡也站了起来：“还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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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站在客厅里，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姜霁北，又看了看袖了撩到白胳膊上面的猪肚鸡，眉头终于皱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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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搞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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