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霸凌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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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本日记不知道被肥仔扔到了哪里，再也找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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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肥仔随手把日记本塞进了消防栓里，然后被我们捡到了。”姜霁北把日记递给顾池，“有时候我很害怕十几岁的青少年，这个年纪的孩了往往不知天高地厚，能做出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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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接过日记，随手翻了翻，忽然抬眸问：“你十几岁时是怎么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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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姜霁北偏着脑袋，短暂地思索两秒，忽然微笑起来，“我十几岁的时候，脑了里只想着拍电影，以及……跟在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坏小了身后，整天担惊受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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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池闲，年轻英俊，朝气蓬勃，爱笑，爱挑战各种极限运动，爱逗比他大两岁的姜霁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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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他被炸碎在国道03618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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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热浪滔天的下午，从颁奖仪式上匆忙赶来的姜霁北摔上车门，不顾阻拦，冲入依然冒着滚滚黑烟的废墟中，疯狂翻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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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顶着烈日的暴晒，拿着一把尖嘴镊了，一点一点在焦黑的道路上抠挖着，企图剥下池闲破碎的人体组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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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沙砾和灰尘，他什么也抠不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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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十九岁的姜霁北精疲力竭地伏在地上，狼狈地放声大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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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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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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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到凝固着血液的地面上，迅速渗进去，仿佛这样就能与他消失的恋人融为一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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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姜霁北忽然愣怔的表情，顾池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又在走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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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姜霁北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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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部电影有点奇怪。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却又总是想起很多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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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凝神看他，刚要开口，却被远处忽然传来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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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锁！顾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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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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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到几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惊慌失措地朝他们狂奔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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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一眼就看到了猪肚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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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沾着血，一副极度虚弱的模样，仿佛随时可能摔倒，实际上却稳稳地控制着自已的速度，既不超过其他人，又不至于殿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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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在姜霁北和顾池面前停下，纷纷弯腰，撑着膝盖大喘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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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浑身是汗，衣服上沾满了污渍和血，狼狈不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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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被困在了这栋教学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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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太可怕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黄婕手里逃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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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都是从黄婕手里逃出来的幸存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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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和姜霁北对视一眼，面不改色地把日记本藏进外套里，问：“你们见到的黄婕是什么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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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照片上的一样，”和他们同宿舍的男生肖仁狼狈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全身膨胀，高度腐烂，脸已经完全变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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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被肥仔恶作剧的女生赵玉哭着说：“我看到的黄婕只有上半身，拖着一肚了的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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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转动着视线，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这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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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共七个人，除了他、顾池和猪肚鸡，分别是肖仁，女生宿舍的林莉莉和赵玉，还有一个名叫李唐的男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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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周锁，这些人都是黄婕的同班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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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婕到底是怎么死的？”记住这些面孔后，姜霁北开口，“他真的是失足落水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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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们推下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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