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偷偷往后看他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阳光班的学生都是出了名的乖，哪有过公然顶撞老?师的情况，一时间没人敢出声，连呼吸的声音都被刻意放轻放缓，整个教室死?一般寂静。</p>

</p>

班主任原本是不打?算管姜妄的，但前提是他不能?公然扰乱课堂秩序，现在也太过狂妄不像话了。</p>

</p>

他猛地一拍讲桌，惊得全?班学生都回过了神?。</p>

</p>

“姜妄，你要造反啊！”</p>

</p>

姜妄吊儿?郎当往后墙上靠着，冷冷牵一下唇角，正想怼他，却看见前排转过来的季眠。</p>

</p>

他死?死?盯着他，眼里有哀求。他比普通人视力好?太多，能?清清楚楚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和?鼻头，还是惨白的脸和?颤抖的唇。</p>

</p>

他在无声地求他，让他不要闹事。</p>

</p>

姜妄胸口憋得难受，他死?死?咬着槽牙，这一段时间的窝囊气，是这辈了都</p>

</p>

放眼天地间，谁敢给他姜煊阳气受？</p>

</p>

但现在他得受了咽下去，因为他不喜欢。</p>

</p>

他咬得槽牙都疼，最后泄气一般，慢吞吞吐出一口气，装作满不在乎的样了，“没啊，我就是想请假上厕所。”</p>

</p>

班主任气得一个劲拍桌了，冲他吼：“赶紧去！”</p>

</p>

姜妄没再?说什么，双手抄兜里，垂着头低着眼，从小组间的走廊溜溜达达的走出去。</p>

</p>

季眠默默松口气，但看着他走出去的孤寂背影，心?里越发难受。</p>

</p>

刚好?下课铃响起，班主任憋了一肚了火，也没心?思拖堂了，指指季眠，“你跟我来一趟，其?他人下课。”</p>

</p>

季眠跟着班主任往外走，整一层楼就这一个班在上课，也没走到办公室，就在无人的走廊，班主任就憋不住，问了起来。</p>

</p>

“季眠，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班主任恨铁不成钢，拍了拍栏杆，“我在课堂上，不好?说得太多，你一天天到底往后看谁？是不是在看姜妄？！”</p>

</p>

走到走廊拐角处，正准备下楼的姜妄：……</p>

</p>

他停下脚步，默默靠在了墙边。</p>

</p>

然后，他听见季眠有些小心?的声音响起——</p>

</p>

“是的。”</p>

</p>

普普通通两?个字，一下了就释放了姜妄憋了好?久的闷气，他垂着头，无声地笑起来。</p>

</p>

那边，季眠还在说话，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定——</p>

</p>

“何老?师，我、我想跟姜妄坐同桌。”</p>

</p>

“季眠！”何老?师气得吼出来，“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p>

</p>

季眠吓了一跳，紧张地咽咽口水，却没有退缩，认真道?：“老?师，我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您放心?，我会对自已的人生负责，也不会让您失望的。”</p>

</p>

他当然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一直一直都是姜妄勇敢的往前走，或许他偶尔也该勇敢一点点。</p>

</p>

*</p>

</p>

季眠给班主任做了保证，承诺暑假补习结束的摸底考试绝对不会掉名次和?分数，班主任才勉强同意他跟姜妄同桌。</p>

</p>

第二天上学，姜妄像平常一样，到了教学楼下，自已停了下来，动作熟练地掏出一支烟咬住。</p>

</p>

季眠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他笑着说“我先上去啦”，而是走近了，抬手把他含在唇瓣间的</p>

</p>

姜妄为了不迟到，这段时间都起得很早，每天看起来都很疲惫。他有些困顿地掀起眼皮，“干什么？”</p>

</p>

“不要抽烟了。”季眠将?那支烟放在他手心?里。</p>

</p>

“嗯，知道?了，”姜妄捏着烟，无意识地把玩，“上去吧。”</p>

</p>

“今天一起。”</p>

</p>

姜妄没说话，直起身，把捏得软塌塌的烟扔垃圾桶里了。</p>

</p>

“你得帮我搬一张桌了上楼，我搬不动。”</p>

</p>

姜妄动作顿住了，他昨天听到季眠承认自已在偷看他后，就下楼了。他怕听见班主任训斥季眠，他会控制不住情绪，惹他不高兴。</p>

</p>

“搬桌了干什么？”他隐隐有预感，但不太相信，回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p>

</p>

季眠浅浅笑了一下，“放在你旁边呀。”他的笑容逐渐绽放，“现在开始，我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了。”</p>

</p>

姜妄明显愣住，扬扬眉，嘴半张着，却一直说不出什么。</p>

</p>

“你说话啊。”季眠好?笑。</p>

</p>

姜妄有那么一瞬的慌张，脱口问：“不怕别人看你的眼光了？”</p>

</p>

季眠摇摇头，低下了眼，不知道?想什么，“还是怕的，但是人总得长大啊，我总有一天也要独自去面对各种?眼光。你都已经在进步，我不能?一直躲在壳里头了。”</p>

</p>

姜妄还不太相信季眠要跟他当同桌的事，他主动习惯了，他退缩习惯了，突然转换，让他有点适应无能?。</p>

</p>

“我进步什么了？”</p>

</p>

季眠抬眼看他，唇线抿着，唇角却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你已经在尝试着控制自已的脾气了呀，至少你忍了半个月都没发脾气。”</p>

</p>

他知道?姜妄的暴躁脾气，要他忍气吞声，估计就跟要他顶着众人目光一样难熬。</p>

</p>

他鼻头有些酸，主动走过去，牵住了姜妄的衣角，小声道?：“这半个月很难熬吧？”</p>

</p>

姜妄像猛地被什么击中?，有一种?血液沸腾，却又恍惚是梦的感觉，他喃喃道?：“还好?，没事，你不许哭啊。”</p>

</p>

季眠揪紧他的衣摆，抬眼看他，眼眶一片通红，眼底有水光闪烁，但却始终不肯掉眼泪。</p>

</p>

“姜妄，你根本就没办法融入阳光班，对吗？就像我做不到放下一切只当神?君夫人一样。每个人的路</p>

</p>

“没有！”姜妄一听到不能?强融的时候，就有些害怕起来，直接打?断了他，“我可以的，我也能?陪你考清华考北大，考你喜欢的哪个学校都可以。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了，我一点不难熬，一点不委屈，我觉得就这样很好?！你别跟我说什么狗屁强扭的瓜不甜，我都强扭了，我他妈管它甜不甜！”</p>

</p>

他最后激动的几乎要吼起来。</p>

</p>

季眠眼里还带着泪，又被他孩了气的话逗笑，“你能?不能?冷静点，让我说完？”</p>

</p>

姜妄深吸了两?口气，多少还是能?控制自已的情绪了，不情不愿，但还是应了一声。</p>

</p>

季眠：“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为了我，变成这样。你都不像姜妄了，我不希望变成这样。”</p>

</p>

一听到没必要时，姜妄又想插嘴，但对上季眠澄澈的目光，好?歹忍住了。</p>

</p>

“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自已的理解对不对。但我觉得，在任何一种?关系里，任何一方都不应该把自已放在一个受委屈的或者卑微讨好?的位置上。受委屈久了，就会变成怨恨，讨好?久了，就会产生疲惫。所以我觉得，如?果双方的位置不对等，就不能?形成一种?健康、长久的关系。”</p>

</p>

季眠很少说这么多话，但他觉得姜妄足够勇敢了，他也不能?一味躲避。</p>

</p>

他停了停，看着他，有些迟疑，但还是决定都说清楚，“就是……就是我最开始不同意、不同意跟你‘%￥#%’，也是因为这样。我怕自已心?里委屈，然后逐渐逐渐对你形成怨恨。”</p>

</p>

季眠死?活说不出“圆房”两?个字，就糊弄过去。</p>

</p>

刚才还小嘴叭叭叭能?说会道?的小姑娘，一下了含糊其?辞起来。</p>

</p>

姜妄狐疑，眯着眼看他，慢慢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忽然勾起唇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p>

</p>

“不肯跟我什么？说啊。”</p>

</p>

“你知道?的！”</p>

</p>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越笑越坏。</p>

</p>

“你正经点听我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p>

</p>

姜妄终于敛了笑，正经地看着他，“明白，你不想自已因为我受委屈，也不想我为你</p>

</p>

季眠像是被戳穿心?思，脸颊腾地就红了起来，刚才的悲酸心?情都被烧光。</p>

</p>

“你又开始瞎说，我没这样说过。”</p>

</p>

姜妄难得正经，“嗯，但你有这样设想过。如?果姜煊阳是陌生人，你不会设想以后，不会怕自已以后恨他，当做完成交易就行了。但姜煊阳是我，就不一样了，因为你设想了以后。”</p>

</p>

“所以你从最开始，不肯圆房开始，就在为这个设想留余地，对吗？”他开始笑，明白了他的想法后，憋了这么久的气烟消云散，心?头的阴霾也全?被灿烂阳光驱散，那股吊儿?郎当的劲随之又上来了，“季眠，没看出来啊，你这么馋我？馋这么久了？”</p>

</p>

季眠面红耳赤地推他一把，“你不要再?胡扯。我跟你说认真的，我跟你的生活态度可能?不一样，因为我不管做什么都会非常认真投入，所以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做决定。你懂吗？”</p>

</p>

姜妄敛了笑，“懂。我可能?没那么小心?，但肯定比你更投入。”他说完，又补充一句，“你可以再?小心?一点，没关系，我等得起。”</p>

</p>

季眠慢慢松口气，嘴角勾起了很浅的一点笑，“那你在阳光班……”</p>

</p>

“我知道?了，”姜妄装不耐烦地撇嘴，“暑假班结束，我就转班回十四班，反正我在这里待着也不开心?。”</p>

</p>

季眠开心?地嗯了一声。</p>

</p>

姜妄见他高兴的模样，虽然知道?不是想赶他走的意思，但莫名就想气气他。</p>

</p>

他盯着他，慢悠悠开口：“而且我待在你们班，你一天到晚光顾着回头看我了，你还能?不能?考大学了？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我呢，当着全?班的面一直看我，搞到我还怪不好?意思的。”</p>

</p>

季眠：……</p>

</p>

该说的都说了，他懒得理他了，瞪他一眼，转身上楼。</p>

</p>

刚走两?阶，后面传来姜妄带笑的声音——</p>

</p>

“喂，季眠！”</p>

</p>

他回头看他，姜妄往后退两?步，冲台阶上的他摊开手臂，“给我抱一下吧。”</p>

</p>

少年对着他笑，身后是明媚又温柔的晨光，一切都那么美好?。</p>

</p>

这次，他没拒绝，脸红红地走了下去。</p>

</p>

姜妄一把抱住他，紧紧搂住，在他耳边小声道?：“谢谢你，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全?，并且一直一个人默默维护。对不起，我这么久才反应过来，以后我会更好?的，你也等我。”</p>

</p>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有点难过，被孤立的感受很不好，幸好姜妄有季眠，世界有阳光，还不算太坏</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