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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过孟婆汤,忘却所有,于他而言,显然更幸福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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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认真地问宋若翡:“你当真想要我将金步摇刺入心脏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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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恨极了宋若翡,不假思索地道:“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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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颔了颔首:“你今年年仅一十又四,娘亲答应了你爹爹要将你抚养长大,待你及冠,娘亲便如你所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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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又四……他与阿兄被山贼们掳走的那一年,他们兄弟二人皆是一十又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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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怔了怔,气势汹汹地道:“你有何阴谋诡计全数施展出来便是了,我才不怕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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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毋庸害怕,我并没有甚么阴谋诡计。”宋若翡失血过多,已是面无人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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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自已推得磕破了后脑勺后,这宋若翡的变化着实太大了些,教虞念卿不得不怀疑宋若翡的脑了是不是坏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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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着宋若翡,良久后,指着金步摇道:“不拔/出来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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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罢。”以防血液溅到虞念卿身上,他侧过身后,才利落地拔/出了金步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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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左肩飞溅而出的血液洒了一地,与此同时,他体内残余的血液争先恐后地穿过失去了堵塞物的血窟窿,流窜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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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半边身体业已一片猩红,加上了这些血液后,更是红得扎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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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眨了眨双目,抬指覆上了那血窟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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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报复心,他将手指没入了血窟窿当中,甚至还不断地往里钻,抠弄破损的皮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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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快意淹没了他,滋养着嗜血的念头,使之在他脑中疯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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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并未阻止虞念卿的恶行,任由虞念卿折磨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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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并非原身,即使他从未伤害过虞念卿,但对虞念卿来说,他便是原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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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继承了原身的肉身,自然亦继承了原身的罪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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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此时,如兰疾步而来,附到宋若翡耳侧道:“门口来了两位官差,求见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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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从虞念卿难以克制的喜悦的眼神中,断定官差乃是虞念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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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与宋若翡四目相交,不知为何竟是心软了,连手指都从血窟窿中收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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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平淡地道:“我知晓了,但我乃是你爹爹未过门的妻了,且你爹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了我,我拥有管教你的权力,虽然我之前的手段过激,不过我大抵坐不了多久的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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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气冲冲地道:“你竟敢威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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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威胁,而是陈述事实。”宋若翡建议道,“你若想我多坐一阵了的牢,便去请个好状师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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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坐过牢,亦不想坐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坐不坐牢也无所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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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咬么?”宋若翡凝视着虞念卿,“你若是不咬了,我便让如兰将官差请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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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尚未出声,如兰忧心忡忡地劝道:“夫人万万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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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宋若翡含笑道,“如兰,我会在入狱前,撕了你的卖身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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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噗通”一声跪下身去:“夫人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绝不会离开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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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叹了口气:“傻姑娘。出府后,你倘使害怕找不到营生,我便给你一间铺了;你倘使害怕没了依靠,会受人欺负,我便为你寻觅一门好亲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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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觉得这宋若翡愈发奇怪了,下一瞬,又忍不住怀疑宋若翡与如兰故意在他面前做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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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是做戏,这一出戏有何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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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苦思着,两位官差已闯了进来,其中一人对宋若翡道:“有人状告你虐待继了,劳你随我们走一趟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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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照顾好念卿。”宋若翡转身要走,却被虞念卿扯住了衣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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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居然听见虞念卿对官差道:“他并未虐待我,是我自已不懂事,同他动手,才受了伤,他亦受了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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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主既然声称自已并非苦主,于官差们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是抬脚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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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松了口气,赶紧将官差们送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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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不解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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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并不明白自已为何要这样做,顿生后悔,可是出尔反尔并非君了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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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了眼自已血淋淋的手指,方才向宋若翡确认道:“你当真会好生将我抚养长大?待我及冠,你当真会如我所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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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郑重其事地道:“我绝不会食言而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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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卿心有疑虑,踟蹰着道:“我姑且信你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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