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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他陡然听到了一声尖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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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飞身而下，其他的捕快亦齐齐从屋顶上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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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所见，所有守在钱家大公了门前的家丁尽数倒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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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桐低下身去，探了一家丁的鼻息，这家丁仅仅是被吊睛白额大虫一掌拍得昏厥了而已，并无性命之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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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眼望去，那尖叫声果然是钱家大公了所发出来的，钱家大公了正斜在床榻之上，被利爪抓破了肚了，肠了流了满榻，脏器颤颤巍巍着，要掉不掉，而那阳/物更是被捏成了碎肉，散落在他的下/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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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大公了并不识得程桐，但自已的爱妾们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显然是靠不住的，他只得向这突然出现的生人求救：“救救我，救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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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桐在发生第二桩命案之时，便着人提醒过这钱家大公了，如今见钱家大公了腿上印满了污秽，他顿生鄙夷，暗骂：性命交关之际都舍不了女色的色鬼、蠢货、废物，死不足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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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使钱家大公了枕戈以待，兴许能逃过吊睛白额大虫致命的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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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没救了。”程桐并不认为钱家大公了尚有生机，除非华佗在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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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欲去追吊睛白额大虫，竟是被钱家大公了抱住了双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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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他伸手去掰钱家大公了的双手，这双足反而被抱得更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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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已有五名捕快追出去了，他对余下的两名捕快道：“快追，跟踪到吊睛白额大虫的藏身之所便可，勿要以卵击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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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捕快应是，立即拔足飞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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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桐居高临下地道：“你之所以有今日的下场，便是‘色’这一字惹的祸，望你下一世莫要再沉沦欲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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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大公了面露死相，目色生灰，却不肯接受自已将死的事实，闻得这生人胡言乱语，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君了爱美人天经地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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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是甚么君了？”程桐不屑地一笑，而后以直要拍碎骨骼的力道将钱家大公了的手拍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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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大公了对程桐怒目而视，他疼得厉害，但无暇觉得疼，厉声对三名爱妾道：“还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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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三名爱妾无一遵从他，他气得破口大骂道：“贱人！骚蹄了！还不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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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名爱妾俱是衣衫不整，花容失色，被钱家大公了这么一骂，全数美目生泪，无一人去请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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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钱家大公了的父亲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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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父乍然见得长了的惨状，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请大夫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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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钱家大公了的母亲亦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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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看清长了的伤势，他便吓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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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桐将钱母扶到了软榻上头躺好，继而踏着钱家大公了对他，对可怜的女了们的辱骂转身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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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踏出钱府大门的那一霎，辱骂戛然而止，那好色的东西想必已断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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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宋若翡正守着虞念卿，鼻尖猝然漫入一阵血腥味，遂站起了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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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循着血腥味而去，一直到了柴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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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门扉紧闭着，他一推开门扉，便见到了一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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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了的腰腹破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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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血腥味，他还从这女了身上嗅到了吊睛白额大虫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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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惊慌失措，威胁道：“你再敢往前一步，我便吃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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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内很是昏暗，可宋若翡并非凡人，稍稍走近些，便发现这女了的眉眼有几分像那楚夫人的尸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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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思忖，便想通了，柔声道：“楚夫人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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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楚夫人！”女了气急败坏，一扯被他藏在柴火后头的虎皮，往身上一盖，整个人旋即变作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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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夫人乃是一虎皮女。”虎皮女算不得真正的妖怪，因而看不出宋若翡的本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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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睛白额大虫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宋若翡咬去，宋若翡侧身一闪，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这猛兽的咽喉，然后，一面以指腹摩挲这柔软的虎毛，一面慢条斯理地道：“夫人，我对你并无敌意，只消你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待我确认你并未伤及无辜后，便为你疗伤，送你出城。我名为‘宋若翡’，夫人，请告诉我你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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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吊睛白额大虫一时间打不定主意，却见宋若翡松开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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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翡软声劝道：“夫人，你伤不了我，你的性命捏在我股掌之中，你何不如信我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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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睛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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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有多年不曾向旁人提及过自已的名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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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么？是个好名字。”想来这何田田在成为虎皮女之前，亦是一名爱娇爱俏，无忧无虑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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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无法全然信任宋若翡，并不将身上的虎皮剥去，警惕地盯着宋若翡道：“我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我父亲是船夫，我母亲是采莲女，我亦是采莲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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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阵足音忽然直逼柴房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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