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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左,男子在右。两人虽皆着白衣,却大相径庭。
白色劲装的少年年纪尚轻,高束的马尾还透着几分张扬放纵,发丝稍乱,衣上还有显眼的褶皱。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透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敌意。少年的左脸颊还多出了一块肉眼可见的淤青。
右边的男子明显沉稳许多,没有斗笠的遮掩,莹白似雪的皮肤暴露于光下,透白得不可思议。
褚澄张张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请问,你们二位是父子吗?还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顾流云和叶寒舟闻言神色都有些古怪。
楼破岚与假面男子闻言也一齐看向褚澄,尤其是楼破岚,少年黑眸泛着一股戾气,然后二人竟不约而同同时开口——
楼破岚“你是瞎了吗?”
逍遥先生“你什么时候瞎的?”
褚澄“……”
那二人齐齐一愣又转眼看着彼此,两人对峙。
其实褚澄三人早已发现了端倪。
这二人虽长相身材肤色年龄一概不同,风格气质也全然不像,但好像有什么骨子里类似的东西,给他人的感觉竟出乎意料的一致。
楼破岚瞪着右边的男子,视线焦灼,全然不顾雅室中的另外三人。
少年抿唇问道“你方才为何不自己出手?”
右边的男子正懒散地倚在墙边,左腿微微蜷缩,右腿闲闲地撑着地面,一席凌霜赛雪的白衣一如先前华贵整洁,气息也不乱分毫。整个人如雪雕刻似的,寡淡纯白。
男子摊了摊手“我不能动手,身子太差,打不了。”
楼破岚“……你经常这样打架?”
男子实话实说“不经常。因为实在找不到对手。”
末了又添了一句“所以,你还算不错。”
楼破岚沉默。想起方才被眼前人完虐的场景,他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有这个资本说出这一番话。
他甚至可以不动手便打败他。
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无端的寂静。
褚澄忍不了了。
有他在的地方,气氛怎能如此尴尬?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摇摇扇子,挠挠脑袋,脸上扬起待客接人的招牌笑容,干净而热情“敢问兄台……”
忽然,木门打开。
迎面又进来一个穿白衣的。
褚澄看清来人,讪讪地笑了笑,剩下那半句“敢问兄台如何称呼”默默地咽了回去。他蹑手蹑脚地坐上了茶桌,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紧接着小眼神一转,转向坐他旁边的叶寒舟和顾流云……好嘛!这两人也压根不睬他,全盯着那个新来的瞅!
他这是……打招呼打了个寂寞?
褚澄鼓着腮帮子,往肚里灌茶降火。
“新来的”这人正是沐河清,倾流将她送至此便离开了。
她站在大门处,正好身处这二人之间,却实在没有功夫理会两人灼热的视线。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叶寒舟旁边一席青衫的男子。
沐河清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面容还似记忆中那般苍白,儒雅而清俊。一双墨玉般清澈的眼睛干净而明亮,唯有沐河清知道——这双眼中藏了多少锋芒算计。
机关算尽,两袖乾坤。
他坐在茶桌边,遥遥地望过来,一如那日海棠花下的笑意。
沐河清双眼逐一掠过他苍白的下颔、简单的白色内衬、罩在身外的青衫和腰间那枚精致的环佩……
嗡、嗡、嗡……
嗡嗡嗡!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沐河清感觉自己脑海中突然嗡鸣作响。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净的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瓷白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狠狠攥着手心,柔嫩的掌心硬是被掐出一道血痕。
脑中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疼!
是那种熟悉的痛感,又不似重生而来时那般令人发狂。
但她终究抵抗不住那种仿佛从魂魄里衍生出的撕裂感,还是移开了一直倔强的视线。
由于剧痛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却依稀浮现出很多……之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国师和都督并肩而立,还有一道身影,倒在皑皑白雪中;
谁的鲜血染红了墙头,染红了素色琴弦;
谁的鲜血浸染了冷剑,浸染了漫天海棠;
还有雪中刺眼的鲜血,倒在雪中的那人紧紧攥着什么……
漫天白雪,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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