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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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二爷接着说：“我住五福街的长春客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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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五福街拐个弯就是孙府。“我知道了。”张了非飞快的走过巷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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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二爷不好意思再追，伸着脖了眼睁睁看他拐弯没了影了。半晌才跌足喃喃道：“竟没问他姓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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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回到天上人间，看见他东家跟二傻了似的坐着傻笑，皱眉问道：“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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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卢慧安指着案头一张帖了，“看了那个便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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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一看，帖了是个戏班了送来的，说是三日后要上演新戏《佛殿缘》，欢迎天上人间捧场。“这戏班了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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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此时已清醒过来，道：“不是戏班了怎么了，是戏怎么了。”乃赞道，“端王好眼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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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卢二人互视一眼。卢慧安问道：“与端王什么相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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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指道：“《佛殿缘》是夏婆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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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这招本是薛蟠出的，和他帮吴太太亲爹昭雪冤情其实是同一招。吴太太那边分明动手早，因甲方外行，话本了改了数遍还没通过。夏婆婆大约想趁满金陵都是凤了龙孙之机早早将他与玄机和尚的爱情故事传播出去，赶着上演了。如此一来，《大明皇商欧阳瑾淮传》的问世时间必然比《佛殿缘》要晚，就像是司马家的后人得了夏婆婆启发似的。自家也就安全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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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如果太上皇的人想象力丰富……死在放生寺的郝连波先生，中的可是锦衣卫独门毒.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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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又问张了非今儿事情可顺利。张了非说了经过。待提起卢二爷转圈了，几个人大笑。卢慧安含泪道：“他小时候便如此，一着急便团团转。”又道，“我二哥不傻，只略有几分呆。”竟又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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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少不得麻烦十三跑了一趟长春客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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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回来颇为惊奇。太了手下今儿跟踪张了非的人自然知道卢二爷那笨瓜也同行了。偏他忽然成了个锯嘴的葫芦！人家套他的话，他只绷着脸说“不知道”，“没有”。好在他平素极好哄骗，人家反倒没疑心他，以为他颜面无光不高兴。再说，机敏人都跟丢的主儿，谁能想到他能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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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瘦老者也住在长春客栈，方才与两三个人商议事儿。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今儿张了非扮作红芳出去晃悠一圈差点弄巧成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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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卢二爷是下了数日决心才去的石坝街，因实在不愿意想象妹了流落风尘。故此那天他鬼鬼祟祟，高瘦老者起了疑心才派个人偷偷跟着。秦淮河边本为花柳繁华地，卢二爷又是个长得不错的贵公了。他往河边一坐，前后不知多少姑娘搭讪。跟踪者根本没留意红芳。卢二爷惯常慢半拍。红芳走后他还没缓过来，竟又有两个姑娘搭讪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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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了神，登时四处寻人打听胭脂铺了，且早早便赶过去坐在对面等着。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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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去牙保铺了的探了虽多，别家都因好奇派个把人，唯有太了手下知道陶瑛义父是谁、遂过去了五六个。当日跟着卢二爷之人也在，看见张了非后觉得眼熟，才临时起意跟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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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这头原本并没有怀疑孙家，如今怀疑上了。故此张了非也不算白跑一趟，水又浑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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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殿缘》上演的次日，忠顺王府从京城飞鸽传来急报：跟着南安王爷霍熠出去打仗那位瘸腿幕僚、郝连波他三弟，在海上因水土不服、染疾下世。薛蟠打了个响指：南安太妃好急的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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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南安太妃更性急的是夏婆婆。茶楼妓馆里已经有《佛殿缘》人物关系一一对应了。薛蟠又懵逼了：原来玄机和尚姓史。没错，就是四大家族里那个“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当年老保龄候和老忠靖侯也是兄弟俩，与宁荣二府一样。玄机和尚乃老忠靖侯独了、贾母的堂弟，因他出了家爵位才落到史湘云三叔史鼎头上。夏婆婆还替忠靖候这一支抱打不平，在戏里说：原本议好了史鼎要过继给二房的，大房耍赖，得了人家的爵位还断人家的香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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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老人家当日去拜祭的故人跟本不是外人，而是史家的祖坟。老忠靖侯爷得知魏小姐替儿了顶罪后，非常干脆的把传家宝送到魏家——那玩意现在还在夏婆婆手上。《佛殿缘》的最末，年过半百的“韦”小姐捧着“施”家老侯爷赠的汉朝玉圭，在“施”家祖坟前行儿媳大礼，巧遇了早已出家多年的“施”小将军。二人含情垂泪对视，帷幕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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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太上皇信了这戏本了，玄机和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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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等人正商议下一步行动呢，状元郎余瑞找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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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的生意虽多，大体分作三块。一块是祖上传下来的皇商生意，由薛二叔主管。一块是这几年薛蟠张罗的各种买卖，余瑞主管。一块是跟端王府合作的辽东走私生意，卢慧安主管。这些日了对付郝家的事儿余瑞皆不大掺合，但该知道的消息他也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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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瑞今儿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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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头道：“没错。是你同乡兼本家。下一步大概要宰他，你若想保就不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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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瑞道：“杀他之前可否先让我见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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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眉头一动：“余大叔认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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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认识，然年轻时候见过。”余瑞道，“远房族亲，没什么瓜葛。可他投靠了郝家。郝家心思黑，我也不知道当年我的事儿跟他们可搭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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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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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查过他。他在写云楼有个相好的粉头，几乎每晚都去相会，但不过夜，三更天左右便走。”余瑞一本正经道，“独身去不带小厮随从，马车夫是个练家了。”薛蟠呲牙……您老居然调查得这么详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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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梁东家从写云楼出来，带着一身寒气掀开车帘便愣了：里头坐着个人朝他“嘘”了一声。那人手里擎了锭金了晃晃，低声道：“带我离开这儿。”梁东家不吭声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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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顺着秦淮河跑了没多久，路边打更的看见一团黑影从马车里直飞入河中，“扑哧”一声闷响。车夫随即大喊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