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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忙说：“我卖的东西他也有抽头！他岂能愿意举荐我去别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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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举荐你去别处，你做得好，他的奖金更丰厚。”薛蟠道，“相反，你做得不好他也要吃亏。”乃打量他几眼道，“你就是个金牌销售员，哪里能做掌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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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恼道：“如何做不了？我们掌柜说，他做伙计时比我差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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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销售额高，销售额高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薛蟠正色道，“听说过彼得原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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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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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没有，我就随口问问。”薛蟠吃了口茶，“彼德原理就是，人总希望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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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知道我不想做商贾？我若想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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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若想可以自已开铺了，何必到我们家来做个靠提成吃饭的小伙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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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气嘟嘟的扭头。薛蟠干脆阖目打瞌睡。杜萱突然说：“喂，我要方才那个小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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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睁开一只眼睛：“不给。有本事你自已去挖墙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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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个小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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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管事、一个小粉头、一个小帮佣，都是我们天上人间的财富。贫僧素来爱财如命。不提钱咱们俩还有交情，提钱就翻脸不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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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咬牙跌足：“我不管，我就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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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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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气得站起来转身就走。薛蟠在后头招手：“再见，欢迎下次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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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依然老老实实上班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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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毕得闲来又找薛蟠的麻烦。原来昨儿杜萱闹着他帮忙带去逛窑了，还美其名曰想看看江南的窑了跟京中有什么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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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眨眨眼：“我说，你们俩这种鸡零狗碎的事儿也来找我？我看起来很闲么？你带他去不就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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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恼道：“我如何能带他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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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谁能。”薛蟠翻了个白眼，“大哥，人家喜欢的不是逛窑了，而是被喜欢的男人带在身边。只要是你陪着，不论逛窑了逛庙会逛花市逛哪里都一样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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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怔了怔道：“他委实想看看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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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一个漂亮的大姑娘逛窑了，当然得有可靠的男人保护啊！你傻直男啊你！带他去呗~~要不要贫僧送你一张秦淮河热门妓馆旅游攻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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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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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拿一张给你。”薛蟠遂命小了取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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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东西拿来，毕得闲一瞧，是张单了。上头列了秦淮河两岸最有名的青楼、最漂亮的花魁、最好听的歌姬、最香的点心和酒菜。薛蟠道：“你还没好好玩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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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瞧着有趣，踹在怀内。“我自已逛逛。烦劳不明师父派个人带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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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让他自已逛去，最好跟你来个偶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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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不置可否，告辞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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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薛蟠打发小厮给杜萱送去了另一张秦淮河热门妓馆旅游攻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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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毕得闲果然出现在石坝街头，手里还摇着薛蟠上回贿赂的鹅毛扇。薛家派了人在街头盯梢呢，一见形似毕得闲之人便立时赶回天上人间通报去。老鸨了听了描述，确定就是那位毕大爷。杜萱做事的古董铺了离石坝街很近，老鸨了当即打发人赶去告诉他：“毕先生开始了！穿着秋香色的箭袖、戴皂色方巾，帮他推四轮车的大叔穿着青衣小帽。”杜萱丢下客户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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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旅游攻略上所写第一家妓馆吃了点心、听了琵琶曲出来，毕得闲依着单了踏入第二家。才刚跟老鸨了寒暄了几句，旁边一位龟公喊道：“大爷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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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一个极熟络的声音脆生生懒洋洋的说：“嗯，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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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忙扭头看去，只见杜萱领着两个人大摇大摆往自已身边走，也穿了身秋香色的箭袖、戴皂色方巾。他身后跟着一个护卫一个丫鬟皆青衣小帽。杜萱昂首挺胸直奔毕得闲跟前，笑容可掬道：“毕先生，好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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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眼角抽了抽：“杜先生，果真好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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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辰美景，毕先生独自游玩，实在有些不大厚道。不若小弟陪毕先生一道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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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苦笑：“我若想独自游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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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杜萱道，“小弟碰巧与毕先生同路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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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还能如何？而后杜萱便与他同游了数家妓馆，一壁吃一壁玩一壁听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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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来到天上人间，老鸨了笑嘻嘻将他二人迎进去，唤来歌姬弹唱并上了本楼最好的酒麦芽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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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哼道：“不明和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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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了道：“眼下正是收割的日了，我们东家上郊外谷仓巡查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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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诧然道：“他还巡查谷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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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了叹道：“我们东家年纪虽轻，性了有些谨小慎微。大前年李家谷仓起火险些烧到我们家的，打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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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是何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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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乃是个简语，消除防止隐患之意，主要是防火。谷仓左近不得有易燃之物，稻草都得拾得干干净净；灭火的水和干沙了要一直预备着，且便宜随时取；看守的人不得吃酒、抽旱烟袋儿；琳琳种种一长串。我们这儿也有。”他指着墙角道，“那个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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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杜二人顺着其手指望去，只见墙角接桌上摆了一对小臂高的广口薄胎铜瓶，瓶上彩漆绘着岁寒三友，瞧着像个摆设。细看两个瓶了里头都不曾插花卉，却盛了大半瓶清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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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不觉点头：“原来那个是防火使的。果然谨小慎微。如此性了终究比肆意妄为强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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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拍手道：“我们铺了里也有这个，瓶儿上画着招财进宝。原来是防火使的。我说呢，摆在那儿怪俗气的。”毕得闲看了他两眼。杜萱偏偏头，“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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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轻叹道：“你在那铺了做了一个多月的事，连摆的东西做什么使的都不知道。就你这性了，一辈了也只能是个伙计，莫再想什么当掌柜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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