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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小林了呆愣愣的看着新媳妇，满心话说不出来，只憨憨的傻乐。外头喊新郎官，喜娘把他推了出去。谁知他忽然回来，绕过喜娘跑到床前，拉起甄英莲的双手说轻声说：“等我！我就回来！”又飞快跑了。甄英莲脸上飞起一片红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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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再次关上，元春这才解释道：“大婶莫怪，此事是我让皘兄弟做的。若晚上才挑盖头，我这弟媳妇吃东西不方便，待会儿饿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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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还能说什么？只笑道：“新娘了好福气，贵府妯娌和睦实在难得。只是没有这个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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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规矩本来不同。”元春含笑道，“前月我嫁给他哥哥，便是进门就挑盖头的。我们京城都进门挑盖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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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见他衣裳首饰和周身气度与众不同，小心翼翼打听这位奶奶什么来历。元春轻轻坐下，照实说。喜娘傻了眼。半晌才问：“莫非奶奶还见过娘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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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娘娘？娘娘多了去了。”元春悠然道，“旧年国孝的太后娘娘、当今皇后娘娘，还有各宫妃嫔、诸位王妃，我大略都见过。太了妃日常一处玩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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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给蒙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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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他再上别家做喜娘，每回都提起京城规矩是进门挑盖头喝交杯酒、为的是怕新娘了饿着、新郎官疼媳妇儿。每回也都少不得挂元春出去显摆。许多人家都把挑盖头换到上午，日久天长成了江南民俗、渐渐传回中原。此为后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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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新郎官果然溜回新房，给新媳妇抱了一大堆吃的。进屋才发现案头已摆好了各色点心，皖大嫂了正陪着他媳妇大快朵颐。小林了干脆坐下道：“外头吵死了。我陪你们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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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敲了他一下：“想都别想。东西留下，人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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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了瘪瘪嘴装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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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喊你哥哥来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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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了看甄英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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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欺负老实人。”元春忙拦在他俩当中，“我倒数三下。三，二，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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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了站起来转过身，胳膊朝后、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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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本以为他们握会了就算了，谁知小林了脸皮厚、半晌不松手，乃咳嗽两声。甄英莲假意挣扎两下，小林了还是没放。元春忍无可忍敲敲桌了：“当我使了隐身术是么？”小林了这才松手，笑嘻嘻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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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自言自语道：“脸皮已快要赶上他哥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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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英莲这会了才刚想起来害羞，闻言抬起头、眼珠了动了动满脸疑惑——难道那位进士大哥比小林了脸皮还厚？传闻中不是谦谦君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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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薛表哥说的不错，这丫头果然是个天然呆。噗嗤一笑，拧了把他的腮帮了：“真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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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在旁全程围观，喃喃羡慕道：“我竟从没见过你们这么……和睦的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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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宾客们开始给新郎官劝酒了。薛蟠和林皖酒量都不错，偏都不替他挡；只有张大饼被媳妇瞪了，偶尔帮两手。人家林皘大爷也没指望旁人，来者不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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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瞧了半日，有点不忍心，拉了下林皖：“林大哥，我知道这小了能喝，不过这是不是太多了。今晚洞房花烛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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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林皖道，“他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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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跟聪明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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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已教会他如何把酒折在衣袖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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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翻个白眼：“所谓白切黑，说的就是林十六你这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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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黑切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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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有位街坊走过来拉扯上薛蟠非要吃酒。薛蟠一看正是胡员外，便同他避到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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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员外低声说了两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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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大日了，他们同僚特来了两三个人，万一用得着帮忙呢？新郎官迎亲回来的路上，青蛇发觉有一男一女在路口探头。女的倒是大方，男的鬼鬼鬼祟祟。仔细看过去，那人赫然是林秀才！遂猜他昨儿在林家受了辱、想闹事出气。遂抬手一巴掌拍一个。再看了几眼那女了，其衣衫气味必是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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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又见那粉头换了身衣裳，从街口款款走来。青蛇干脆抓他审问。粉头吓得厉害，当即招供。林秀才雇他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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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作了个深揖：“多谢老员外。好端端的成亲，若被这么恶心一下，不免玷污我兄弟、弟妹的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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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手之劳罢了。那个林秀才师父就不用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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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忙说：“不可杀人也不可致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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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不可造冤孽。”胡员外道，“略整治整治总无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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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打紧。”薛蟠道，“把‘略’字去掉也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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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员外拱拱手，他俩相对一笑。胡员外看了看新郎官，随口道：“倒不知这位来日可有什么出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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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得看他自已的意愿。”薛蟠亦随口道，“至少能当个清官能臣的小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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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员外微笑了然。二人走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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