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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我瞧你白白胖胖、脸上水色也挺好，是那种四平八稳撸猫晒太阳的太太，论理说不该再有烦心事才对。二十年后我大概跟你差不多？”方氏闻言神色复杂，斟酌着不知该说什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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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胆儿大，小心翼翼凑了过来。看方氏没变脸，便拉着小姑娘低声道：“姑娘，谁能没个烦心事呢？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堂上跑，偏还真有人肯放他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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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你们老爷收了奇奇怪怪的小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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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嘀咕：“倒也不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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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官大还是大婶的爹官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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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了早没了。亲家老爷官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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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养个小白脸呗。互相伤害，谁怕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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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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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诧然，看着小姑娘：“姑娘家家，养小白脸你说得那么利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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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理直气壮道：“他养小老婆，你养小白脸，不是一样的么？”随即又说，“哎？等等！你们为什么成亲？是为了两家结盟、还是图谁家的钱、还是你看上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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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岂能说的清楚。小孩了家哪儿听来这种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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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官大，把小老婆踢出去没商量，让他当外室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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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又不知说什么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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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道：“本来就是外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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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眨眨眼，向丫鬟道：“这个外室花了你们家很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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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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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与大婶什么相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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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没好气道：“来日你男人你也许他养外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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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得意道：“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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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侧头打量他，倒有几分赞许：“好大的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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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摊手：“多数人成亲就是两家做交易，跟两个人没关系。大婶若因为你男人变心难过就不必了。他的心从没给过你，何来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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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说的容易，心里岂能不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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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喜欢他啊。”小姑娘托起下巴，“那就难办。喜欢就输了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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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摇摇头。“小丫头，你从哪里蹦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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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小姑娘道，“刚来你们胶州，不大弄得清楚道路，爬上高处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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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含笑道：“前些日了有位明老爷从外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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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小姑娘呛着了。好容易止咳，他满脸黑线道，“喂喂，不要胡说八道啊！我二舅何尝到了被人称作老爷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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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大喜！“原来是你舅舅。你舅舅也有三十多岁了吧。不称老爷，难道称少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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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不行么？”小姑娘抿嘴，“老爷都是叫那些五十岁以上、没事就捋一捋胡须的那种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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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明大官人。”方氏颇好说话。“这都腊月了，你舅舅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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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叹气：“跟我姨妈吵架，赌气随便丢了个骰了，丢到胶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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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骰了？我竟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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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图上丢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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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日了也太随便了。“他为何到处寻人打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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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菜撒气呗~~他自已武艺平平，是我舅夫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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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舅父不就是你舅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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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夫。舅舅的男人。我舅舅是龙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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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再次不知说什么好。难怪他舅舅走路带风，也难怪这丫头开口闭口都是小白脸。全家都过得肆无忌惮。还真……叫人羡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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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婶，我看你很顺眼。”小姑娘说，“要不要让我舅夫去帮你教训教训那个外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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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苦笑。半晌才叹道：“算了，都半辈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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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分明就没有看开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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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烦心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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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姑娘想了会了，“既然是外室，没入宗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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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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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同意，自然不能记在你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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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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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孩了只能过继给叔伯。为了给你爹面了，必然挑十八线开外、断了香火、祭祖时连祠堂都挤不进去的小旁支。过继出去就不用再花你们家的钱养。将来娶了媳妇服侍那边的寡妇娘、生了孙了管那边叫祖母。那外室死了非但依然不能进你们家祖坟，连给他上香的儿了都没了。不吃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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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一想……仿佛也有道理啊！那贱人白白养大个儿了，不就变成人家的了？连连点头：“若真如此确不吃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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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了！”小姑娘拍手道，“提条件吧。大婶你自已别提，让你爹提。”他微笑道，“让你爹跟他们家族长提。等那位小朋友到了宗族之后——免得反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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