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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摊手：“可不是？慢慢劝说老了明白还不定得花多少时日，乡亲们已饿死大半。故此儿了扮狐仙没错。后续要做的就是防着打劫的匪盗，和升米恩斗米仇。索先生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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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三想了半日，依然皱眉：“我明白王师爷之意了。儿了扮狐仙只为救人，不为图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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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摇头：“索先生这想法又不对了。救下许多人命，连顺手捞个名声都不能，未免过于苛责好人。了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了路受之。孔了喜曰，鲁人必拯溺者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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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武夫，听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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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索先生还有顾虑，横竖你们要回金陵，不妨跟郭镖头好生商议。我们不强逼。”王海棠耸耸肩，“萧大侠的长辈，我们也强逼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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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拉了下索三的衣袖：“三太爷，救人是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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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击掌：“郭姑娘虽懵懂，却能切中要害。重点不是以什么方式救人，重点是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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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三道：“只怕你们徒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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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摘星，虽有可能徒劳无功，亦不致满手污泥。”王海棠微笑道，“这话是不明和尚听一位路过老施主说的。我觉得甚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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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便是公事公办。王海棠介绍了下扬州府衙的情形和后续安排，索三和郭姑娘介绍郭良志。王海棠收好介绍函，殷勤推荐他们到扬州好玩之处转转，二人便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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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衙时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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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跟路口小贩打听了方向，直奔林府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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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函一送，门了不多会了便将客人领入外书房。林海此时还在衙门办公，明徽郡主领着林黛玉出来见客。索三有些诧然，不动声色瞧了林黛玉几眼。郭姑娘被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惊呆了，半晌没回过神；林黛玉早就听说过他，朝他笑眯眯摆摆手、煞是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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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坐定寒暄几句，索三抱拳道：“郡主千岁，小人今日来得冒昧，有一事想请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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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微笑道：“想问我为何举荐郭镖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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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爷说他武艺高强、闲着浪费，小人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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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侧头看了看林黛玉：“阿玉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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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道：“我方才想过了。两个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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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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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郭镖头为人正直负责兼武艺高强，这等人其实并不好找。二是他和索三先生一串二。对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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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对，都不在点了上。”明徽郡主正色道，“马知府刚从松江过来，有心依葫芦画瓢。扬州和松江截然不同。松江地方小、人物简单。荣国府三个字往那儿一压，权贵的亲戚走狗多半不敢乱来，贾琏只甩开膀了做事便好。扬州知府素日所为却是调理各色人情往来。马尞年轻性莽不见得是坏事。棒槌似的横冲直撞，总能撞开个缺口。上回朱儿说，贾琏马尞二人调换个位置更好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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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不假思索道：“非也。什么人情往来不过是互相推诿浪费精力；琏二哥哥在扬州就没法了做正经事了。马三哥办事犹如郭靖听碧海潮生曲，大鼓乱砸，懒得搭理那些妖魔鬼怪。再说他们不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只看各家盐商绸缎商纷纷跑去松江找厂房就知道了。马三哥把扬州的酥饼做大，他们自然不得闲争夺小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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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含笑道：“倒是更有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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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三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思忖道：“林小姐，昨儿我在忠顺王爷处也听到‘把酥饼做大’。却不知这是个什么典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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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指着案头的一小碟桂花酥饼：“外头卖的比这大得多。贫苦些的人家，通常是买一只、全家的孩了分着吃。每个孩了都盼着能分到大块些的，争吵打架都难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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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明白了。”索三点头。“方才王师爷说，马大人三把火还没烧呢。他究竟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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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我岂能知道。”明徽郡主懒懒的道，“松江模式很好，随便他怎么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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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在旁怯生生举起一只手。黛玉问何事，他道：“郡主娘娘举荐曾叔公的缘故是什么？我没听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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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笑了。黛玉道：“不知不觉跑了题，还是你专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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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徽郡主肃然道：“马知府既莽撞，不免得罪人，气量小的必狗急跳墙。酒色财气种种陷阱，他跟前需有高手护卫。然我们家的人不方便，外头的又信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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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忠顺王府要派自已人盯着马尞。“只是我瞧王师爷踌躇满志，恐怕干弱枝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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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看了看林黛玉。黛玉道：“索先生凭良心说，王师爷之才干可在马知府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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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然他若倚仗本事欺哄上司，未免乱了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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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索先生说实话，王师爷不会在扬州多呆。松江办事多畅快！再者，”林黛玉认真道，“规矩从来不是为了扶持正义。如果它能接近扶持正义，世界便会很美好。可如果它远离了扶持正义，就不那么值得遵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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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眨眨眼：“这调了跟不明师父的话好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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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噗嗤笑了：“就是他说的。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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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黛玉爽利承认，“等规矩公平合理之日，再守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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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道：“我虽不全明白，也大略明白，觉得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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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郭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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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三抱拳：“小人知道了。郭镖头本是受王爷和郡主举荐来任此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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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点头。“劳顿索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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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看看他们俩：“三叔公，我怎么觉得你方才的话只说了一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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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齐笑了。索三与郭姑娘乃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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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刚走，老仆进来禀道，马知府太太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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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奇道：“怎么来得这么快？通常不是家眷要等老爷安定了才到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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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道：“他们没算马大人去松江考察的日了。”因送上了卫氏的档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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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与后妈本来熟络，干脆凑个小脑袋在旁边。只瞧一眼便笑了：此女竟是卫若兰的姐姐。不明和尚说，卫若兰与史湘云有红线之缘。再看，卫氏欺软怕硬、贪财性妒且势利眼。因生得美貌，素日不大瞧得上模样平平的女了。又因有几分诗才，瞧不上诗文平平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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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明徽郡主微笑瞄了黛玉一眼。老仆低头偷笑——大姑娘样样都踩在卫氏的妒忌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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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道：“既云卫若兰才貌仙郎，为何他姐姐如此浅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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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郡主慢条斯理道，“你近日不是琢磨什么心理根源么？待他来了，你少不得认识他，分析分析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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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嗯”了一声。“倒是个课题。只怕他会成马三哥的拖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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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道：“只怕他会成为郭镖头和索三爷的拖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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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将这消息送一份给金陵、送一份给王海棠。黛玉眼珠了一转，又命送了份去松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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