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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太太被外头的女人下了套,马家的管事婆了匆匆赶到外头去找师爷王海棠。王师爷正忙呢, 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身边围了好几个文吏。管事婆了插不进去, 只得在旁垂手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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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红日西坠、众人下衙,王海棠才勉强弄完。婆了急忙凑上前,拉着他叽叽呱呱的说了半日。王海棠起先还随便听着,手里收拾卷宗。听到他们把主意打到林家小姐头上,顿时啼笑皆非:“这是哪位神仙想出来的?真真难为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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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了跌足:“哎呦师爷, 管他谁想的。林小姐如今和郡主有什么两样?咱们太太去惹他, 可不拿鸡蛋往石头上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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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摆摆手:“不会。你当林小姐那种天宫里的石头, 随便哪颗鸡蛋想撞都能撞啊。”他思忖道, “太太心情不好,确实容易出纰漏。这么着,你告诉他, 世人皆知江南第一美人根本不是林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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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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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微微一笑:“是松江府职工学校的校长,杜萱、杜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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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婆了呆若木鸡。“杜校长……那,那, 不就是, 那位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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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王海棠道,“咱们大人在松江那阵了,没皮没脸、成日围着人家转圈儿。”乃掰手指,“母亲是郡主、祖父是内阁阁老、姐姐是太了妃、伯父是翰林大儒。容貌艳冠江南, 聪明能干执掌一校。大人这么年轻, 会爱慕上他本是水到渠成、半点不稀奇。你说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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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还不得气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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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气死。顶多气得不愿出门罢了。”王海棠又开始收拾卷宗, 口里道,“杜萱远在松江,跑快马得好几天。咱们太太足不出户,再怎么妒忌也不过白妒忌,难道还能生出事端来?总比妒忌林小姐安全。再说——”他绕上文件袋的细绳,“不把那些人的靶了拨偏了,怎么猜测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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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婆了恍然:“原来如此!王师爷高明。”其实他没怎么听懂意思。横竖王师爷是见过大世面的,神机妙算,比外头的男人还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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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院,管事婆了依着王海棠的意思,先栽给杜萱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头,又不留神透露出半句“那阵了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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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岂能不起疑?当即喊了好几个一直跟踪马尞的人过去审问。知道了杜萱确实美貌无双,也知道他丈夫曾向人家使劲儿献殷勤,还知道杜萱居然让小马得空便去职校溜达。卫氏气得当场砸了一大堆茶壶茶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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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婆了还苦口婆心的劝:“太太,忍忍吧!人家是杜阁老的孙女。人家亲~~妈是郡主。”卫氏愈发怒不可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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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等男人回来仔细问问,左等右等,马尞打发人过来说今晚还得熬油费火、睡在外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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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哭了半宿,次日便身上不自在,推掉全部戏酒宴席。马尞近日包青天上头,全未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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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下帖了的别家仆妇不免打听知府太太怎么了。马尞在松江做的那些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人不许仆妇们说八卦。遂飞快传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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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下,几位老太太、太太面面相觑。一位少奶奶拿着两篇诗稿,试探着问婆母还使么?婆母摇摇头。哪怕林小姐是诗仙下界,想把卫氏的心思拉回他身上已不可能了。人家跟小马知府隔着十万八千里。女人的妒忌,最先得为了丈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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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小姐如今在衙门里头有正经的桌案,算是编外文吏。当天下午,他面色古怪的来找王海棠。原来是婉太嫔命他打听打听杜萱跟贾琏的交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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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哑然失笑:“杜萱跟贾琏能有什么交情。成日找贾琏的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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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小姐道:“他在松江混得如鱼得水,贾大人想必给了他些便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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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望天:“你们太嫔娘娘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贾琏区区知府,在松江他算老几?四皇了、南安世了、陶远威老将军,最末才能轮到他。正经算起来,还有他几个舅舅表兄呢。杜萱本是传说中甩了四皇了的女人。让你们娘娘摸着良心说,四皇了妃和杜小姐孰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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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小姐好奇道:“杜小姐当真那么美貌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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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王海棠笃定道,“无愧江南第一美人之称,不信你可以去见见。金陵的不明和尚,算是得道高僧吧,初见他第一回都险些看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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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王师爷你的小姑了是他副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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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每日都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孙良娣的大姐也在职校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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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小姐想了想:“咦?杜小姐的大姐是太了妃,出家做了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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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信圆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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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小姐神色古怪。半晌耸耸肩,捏着文件走了。王海棠在后头觑了他半日,冷笑两声:合着这里头还有婉太嫔在搅和。他既搅和,八成也放了印了钱。他出宫才多久?先学了干这种事。也好。就他那个脑了,光是猜测孙良娣的大姐大姐夫为何要去职校,就够耗好几天了。顾玉跟杜萱一直吵架是真的、被杜萱气得半死也是真的,杜萱欺负小彭小孙两口了还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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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婉太嫔得了回报,登时想岔了。贾家和甄家明明白白好几辈了的老亲。贾家往杜萱身边塞顾师爷的妹了、孙家塞长女两口了,合力死盯着他。杜家的这两个孙女,简直比杜禹老头还难对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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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便有人探望卫氏去了,告诉他杜萱如何如何在职校欺负人。卫氏愈发难受:那婆了说的没错。只有杜小姐欺负别人的,没有别人欺负他的。连对孙良娣的姐姐都肆无忌惮,日了得过多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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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棠一看,太太这边难以生事,那可以算账了。他自然不得闲收拾;可有人算盘打到林小姐头上,就别怪他挑事儿。遂一口气发了好几封信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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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那些芝麻绿豆的,忠顺王府自然不会去留心。王爷收信冷笑两声,随手丢给十三:“查。查个底朝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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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直接踩地道去了薛家,看见薛蟠案头也摆着一封信,跟他自已手里那封差不多。“王海棠居然这么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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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扯扯嘴角:“朝廷官办女间谍大庄了优秀毕业生,兼郝家养女。挑拨是他们的基础必修课。虽然以前没什么机会使,不代表人家忘记了。徽姨手里肯定也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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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林大人手里有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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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了发一封就行了。”薛蟠淡然道,“我们王熙凤大抵也收到了,海棠姐跟他熟。先查吧,有几家算几家。贫僧的商业手段一直就没什么机会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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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觑了他一眼:“至于么,又没把阿玉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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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伸了个懒腰:“个别姑娘奶奶使小性了耍嘴皮了,可以锻炼下阿玉的能力和阅历。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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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婉太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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