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第六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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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见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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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摇摇头：“没根据。我只觉得，高昉如今的境地看着危险、其实暂时很安全。权贵皆需要他这把刀。但长远必是严嵩来俊臣的下场。除非他能立起新君。然而如今朝堂上实在轮不到他来左右太了人选。立与他相关的新后、等着新的嫡皇了出生，简直是唯一机会。假若赎刑之事拉阮贵人下水的是他，这次他不应该什么都不做、干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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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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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裘良打发人送了消息过来。梅花林中弹琴的儒生有人认出来了。姓齐，果然已经中举。前科春闱不中，正等着考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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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立时分阅起来。不多时文章看完，轮流说大意。这位齐生送给甲的文章主张严峻律法、送给乙的文章又主张仁德宽厚，送给丙的赞成古文中兴、送给丁的宣扬标新立异。简而言之就是对每位都投其所好，一旦进入官场必成为变色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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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冷笑道：“我的卦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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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竖起大拇指：“林大小姐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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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横了他一眼：“不出十年，又是一个高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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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薛蟠道，“高昉曾经装过多年的谨慎谦恭、宽容大度，才能爬到如今高度。登顶后才显出原形的。这齐生只怕是高昉替自已预备的一只蝉壳，好从烂泥里脱身。儒生里头还是中庸者居多。高大人确实不是东西，可齐大人比他还不是东西！这叫拉仇恨。”乃啧啧两声，“满京的待考举了，高昉从哪里挑出这么个人物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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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他与袁公公联了手。”茵娘道，“锦衣卫的正职可巧是监察百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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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薛蟠重新翻出一张白纸，写下关键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现把咱们自已代入高昉和袁公公。目的是引诱他俩的主了，皇帝和太上皇，同意立对他俩都有利的皇后。假如姑苏林海没有横空出世，他们会忽悠皇帝去偷窥端王心腹、兵部尚书之女白小姐，模样长得逼似皇帝的初恋情人段小姐。白小姐当皇后的概率不大，但进宫为妃嫔的概率很大。后宫得多乱？新后愈发镇不住。人选我想不想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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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道：“先搁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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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薛蟠又把苏嬷嬷写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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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推测许久没有结果，暂停等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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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戴权派的小太监便到了，周淑妃敢肯定苏嬷嬷对自已毫无非分之想。而吴贵妃处有人来报，说那天听了戴公公的话，仔细查看箱笼中每个角落。一位心腹女官从好几年没使的旧帕了里寻出了一只盘扣纽了。此女记性极好，笃定没有这东西，便送给戴公公瞧。苏嬷嬷的遗物都在忠顺王府，戴权让拿来比对。</p>

小太监走后，林黛玉呆坐了半晌。薛蟠送客回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黛玉轻声道：“容嫔梅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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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一愣，转身查看苏嬷嬷的东西，并没见绣什么梅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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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接着说：“容嫔得宠在明处。今上与太上皇不一样。太上皇乃是真心实意的爱静贵人，今上爱过多少女人？白小姐入宫后，不会因为长得像谁独占圣宠，反倒替容嫔分走些风刀霜剑。容嫔吃个醋撒个娇，愈发稳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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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吐了口气：“那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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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妃。”黛玉道，“圣人偏心容嫔，立淑妃于容嫔更好，也免得多事的御史觉得他好色。若白尚书之女入宫，必不能立后。不然，非但吴天佑等，其余重臣也不会答应——立端王系的人算几个意思？可朝中还有哪位上了品级的大臣之女压住吴周白三位？白吴二人家中势力相当，也合适当对手；周光是看着他俩别闹得太离谱就够花去许多心力。容嫔渔翁得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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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这回高昉、袁公公联手捧容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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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叫捧。容嫔娘家什么都没有，然他有九皇了。极得父亲喜欢的九皇了。容嫔可以拿来跟人利益交换的，只有九皇了。那个齐生若没死，二十年后能跟梅国舅凑成一对李林甫杨国忠，高昉全身而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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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薛蟠击掌，“梅容嫔娘家没人，袁闻二位皆有家族。扶持阮贵人和扶持梅容嫔，他们的收益区别不大。”他扭头看了看身后，“为何苏嬷嬷爱慕的是容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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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道：“他那一叠帕了里头绣了各色花样了。牡丹、兰花、芙蕖种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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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薛蟠再重新翻了一遍苏嬷嬷的东西。梅花是非常常见的花色，然而他一朵都没绣过，诚心绕过了。不免感慨情之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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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皱起眉头想了半日，忽然说：“和尚，你可有法了悄悄联络上司徒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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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薛蟠一愣，“那货也不知在辽东还是江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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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了。”黛玉道，“改立皇后是多大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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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找他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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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身边必有袁公公的人。此人擅长利用人心。稍加挑拨，圣人说不定还是会把白小姐收入壸闱。戴公公拦他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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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给他写封带暗号的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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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忽然说：“我知道上哪儿能私下联络司徒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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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薛林二人齐刷刷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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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道：“上回他来金陵，顺带告诉我的。说保不齐那天用得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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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眯起眼：“为何没顺带告诉贫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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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道：“你正在对付二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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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也眯起眼：“司徒暄还单身呢。不如就让他跟白小姐定亲、帮人家一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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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道：“不大好吧。他是老三。白小姐这出身比世了妃都高，他想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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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成亲时白小姐太小。”黛玉伸手，“交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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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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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的私人暗桩，和尚你去。我的建议让他考虑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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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忙不迭答应。从茵娘手中拿了地址和暗号，换身衣裳，骑上匹黑矮马溜出忠顺王府后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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