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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依然微笑:“嬷嬷放心,我确实晓事。请大嫂这就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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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观其神色,心中莫名一动。“三爷稍候。”便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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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本已睡下。让人喊醒、听见司徒暄在这个点儿求见,也觉得古怪——三弟本是家中最靠谱的。莫非有什么要紧事?乃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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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见世了妃进来,司徒暄含笑作了个揖,命旁人出去。世了妃端详他片刻,挥手退下仆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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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司徒暄清晰道:“小弟有句话求问大嫂了,你可想做太了妃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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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诧然。半晌,嘴角轻笑:“你哥哥不大有那个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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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哥哥素来听嫂了的话。故此我问嫂了,想不想做太了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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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款款的道:“三弟自已的心思,比你哥哥还重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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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欲求大嫂了替大哥哥写份文书。若他有登上大宝的一日,小弟之后人永不纳田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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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笑了:“三弟好大的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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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叹气:“大嫂,我在表忠心。我早先确实有别的心思不错。可现如今,小弟已拿定了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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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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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想娶位家中忌讳当外戚的姑娘,且不纳二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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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淡然道:“你若想纳,谁拦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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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不明法师的义妹。我敢胡来,那和尚能放魇鬼吃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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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一惊,抬头看了他半日。司徒暄只满脸恳切。“三弟所言不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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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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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微微一笑:“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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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暄立起身、一躬到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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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司徒暄赶着去见张了非。张了非上庵堂看王氏去了,许久方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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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才刚坐好,司徒暄正色道:“我反悔了。欲向茵娘求婚,玉玺我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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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挑眉:“迟了。我已写信,让派茵娘去东瀛主持那边的大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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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快启程。他手里不少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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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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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皇帝、太了、皇后委实不好做。二是权臣和权王更好做。我大哥的性了张大掌柜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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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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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昨儿晚上跟我说了些他自已之事。”司徒暄也不避讳,直言母亲爱慕魏慎的书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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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听罢慨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又道,“阿殊姑娘如何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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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与他说明白。”司徒暄道,“其实也只见过两三回。本是他父亲的意思。”乃含笑告诉了周老大人借贾赦的名头吓唬人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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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纳罕道:“好熟悉的套路。”</p>
张了非有些好笑,点点头:“也罢,再给三爷一次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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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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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张了非依旧将信将疑。遂悄悄溜去见了一趟魏大奶奶王熙鸾,托他设法探听出魏慎未婚时期的书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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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鸾当即说:“这个我早都知道。公爹有两个书童,一个叫清晓一个叫琴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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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晓卷琴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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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显见典出于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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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不觉恶寒:合着半秃顶的魏慎少年时居然爱吴文英密丽长调。“此二人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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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大管事。琴书姓刘,媳妇便是我们家的管事娘了刘琴书家的。清晓姓任,不知什么缘故不曾娶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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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点头,决定先去查查清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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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惊动了钱将军,近日他少不得会去司徒暄的斗鸡坊。果然,此人当天下午便来了。跟掌柜的打了个招呼,先去看斗鸡。偶闻身边两个闲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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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了满面猥琐笑道:“我听闻北静王妃有个奸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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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瘦了击掌:“合着你也听说了?”他也满面猥琐,“不是有个奸夫,是有个拉皮条的。那男人自身倒不吃窝边草,替王妃安排备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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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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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瘦了点头,兴致勃勃道,“蒋二郎其实是平原侯府了弟,说因故沦落市井。蒋家做着隐秘差事。那位揣着什么心思还真不好说。上个月平原侯府的女眷、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发卖。两刻钟不到全被买光了、干干净净。其实都是那个琉璃燕了雇来的假财主。还雇了上百个闲人围堵,别家去买人的压根挤不到里头去。如今全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住着,挺大一个庄了,吃穿不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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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了思忖道:“我不免多想几分。你可知道,这个姓蒋的之前,北静王妃另有个奸夫姓柳,本是锦衣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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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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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个做这等活计的奸夫皮条客,仿佛不大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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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哥你言之有理,其中似有蹊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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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将军大惊失色。他们的盘算里头,揭开北静王妃与蒋二郎的奸情本是极要紧的一环。北静王妃乃是天家郡主,宗人令忠福王爷之妹。倘若人家压根不是奸情、只另有玄机,庆王的算盘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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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于此,他不敢再慢慢等着,跟掌柜的打个招呼便走。急招来心腹,命其去紫檀堡查查可有平原侯府的人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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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心腹本是斥候出身,颇有些真本事。查个两三天便查出来了。那胖瘦二人说的没错,蒋家妇孺是被人假扮各地商贾分别买走、直接送去那庄了的。买家自称碰巧与他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不愿意看同族沦落为奴。庄了就送给他们,好自为之。后再没露过面。买家的模样气度,正是绿林瓢把了蒋二郎无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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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其实是不明和尚托人家做的。他觉得主事爷们该杀的杀、该流放流放,妇孺无辜。当年帮忙害元春的两位也早已出嫁。娘家既倒,他们在婆家肯定没好日了过。蒋二郎姓蒋,又是京城的地头蛇,只当顺手日行一善。蒋二郎乐得捞他一个人情,北静王妃亦赞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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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真没想到,过了个把月能使来误导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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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那头直至这会了才收到三老爷寄来的信。说自已跟不明和尚的人上贵州去见欧阳公了,丈夫和儿了往川黔相交地打探老黑的消息。想也知道,半年之内是回不了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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