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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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森森的声音突然出现, 道协的成员们俱是一震。</p>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般，瘆人的寒意直往骨缝里钻, 冷得令人浑身发毛。</p>

——大boss要来的节奏。</p>

——牛逼大发了，竟然敢当面挑衅！</p>

——居然如此嚣张, 此鬼若不是有所依仗，恐怕了不得！</p>

——气势如斯强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王的气场？</p>

年轻的道士们心里惴惴，面露彷徨之色，周围的师长强忍着痛得几乎要爆炸的脑袋，对这些初入门槛的小毛毛们稍作安抚。</p>

“嗤。”</p>

寂静的环境里, 一声不屑的嗤笑乍然响起，显得格外突兀。</p>

阴冷的气息停滞一刹，又迅猛地袭向大厅内的所有人。</p>

那道声音又冷哼道：“自不量力。”</p>

这一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像是被这四个字惹怒, 平地登时掀起一阵狂风, 吹得大家人仰马翻。光影交错间，狂乱的气流在大厅中央渐渐汇聚, 须臾凝结出一团模糊不清的黑雾，逐渐清晰, 进而化作成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p>

但众人此时都很清楚，眼前这道凭空而出的“人影”可能是任何东西, 却唯独不是人。</p>

空气似乎都变得紧绷起来。</p>

众人心里一突, 顿时提高警惕，朝着始作俑者望去。</p>

所有目光的焦点处——景澄，也是刚才说话的人，此时正抱臂而立, 俊秀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人影”，声音也是冷冷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敢在我面前嚣张的鬼，你还是第一个。”</p>

道家协会众人：“……”</p>

强还是你强，您才是嚣张本嚣张！</p>

“人影”蓦地一颤，周身阴风陡然汹涌起来，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同时一个愤怒的、破了音的咆哮声几乎要穿透这片空间：“你——找死！！！”</p>

如果“人影”还有身体的话，此时它肯定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p>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气息竟如此恐怖！</p>

——麻蛋，老子今天怕不是要栽这里了？</p>

显然“人影”色厉内荏的威胁并没有什么卵用，景澄听到后也只是略微扬了下眉，抿了抿唇，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地搓了搓手指。</p>

“噗！”</p>

一抹轻快跃动的火苗几乎要闪瞎“人影”的双眼——如果它有眼睛的话。</p>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后，“人影”倏得一僵，强忍着深入骨髓的恐惧，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我X%/＃%……”</p>

在众人眼里，“人影”的愤怒是带了几分虚张声势的味道的。</p>

因为无论它再怎么抓狂，骂出再多气急败坏的脏话，却依然没能对景澄做什么，一人一鬼犹如楚河汉界般界限分明，“人影”像是在顾忌着什么，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p>

景澄挺着翠竹似的腰板，迈着稳稳当当的步伐，闲庭信步地走到“人影”的面前，强大的自信与实力令他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极具压迫性，不仅震慑到了在场所有的鬼怪，从容不迫的姿态也狠狠地戳进道协的众人的心里。</p>

他身旁的小道士仍半跪在地上，仰头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看见他走出的每一步都令周围的小鬼们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要逃离开来，不知为何在心里泛起一丝难言的滋味。</p>

——同样是将将过了十八岁的年龄，别人已经站在高山的顶端，自己却还在山脚下徘徊不前。</p>

——别说望其项背，这特么连脚后跟都摸不到……</p>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p>

这种自惭形秽的想法不仅仅小道士一个人有，和景澄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年轻道士见到这一幕同样内心复杂。</p>

至于那些年长些的各家道派代表，更是在心里浮出四个字：后生可畏。</p>

正对着景澄的张今淮是最能体会到这种差距的，感触也要比其他人深的多，堪比“鬼王”实力的怨鬼所释放出来的威压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可景澄却似乎毫无所觉，甚至散发出来比“鬼王”还要强大的气场。</p>

尤其是他刚才亲眼见证了景澄的手指轻描淡写地一弹，指尖便跳出三昧真火，甚至没有依托符篆和咒语。</p>

意识到这一点，张今淮难以自控地瞪大双眼，左手猛地攥紧。</p>

这样的道术……这种人物……真的是和他生于同一个时代的人吗？</p>

即便是在百年前，拥有这种水平的道术也应该是能在天师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吧？</p>

对景澄来说，即便是对付穷凶极恶的厉鬼，也只是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的事，几乎不算个问题。</p>

气场这东西，景澄轻易不表现出来，到了他这种层次的天师，修炼更注重的是返璞归真，天师不出手则已，动手便是惊天动地……久而久之，低调就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p>

但这并不妨碍他偶尔高调一把。</p>

发现这鬼东西居然还有反抗的意图，景澄挑了挑眉，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指尖的三昧真火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欢快地朝着“人影”的方向扑去。</p>

“！！！”</p>

“人影”登时就跪下了，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狗腿姿态，阴沉嘶哑的声音诡异的透露着掩盖不住的惊慌：“……天、天师大人在上，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大人！”说着，小心地抬头看了身前的人一眼，诺诺道，“小人罪该万死，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愿为大人奴仆，侍奉左右。”</p>

景澄低头看着眼前这一团乌漆麻黑的瘫在地上、姑且能看出是个人形的不明物体，默然无语。</p>

刚才还拽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知道自己打不过就跪在地上舔着脸求饶。</p>

果然是小人……小鬼，能屈能伸，没脸没皮。</p>

“人影”：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脸皮有何用？</p>

景澄想了想，还记得自己有个不大不小的任务，遂一扬手，淡淡道：“准了。”</p>

道协众人：……</p>

他们开始怀疑眼前这个通身阴煞之气的“人影”究竟是不是他们先前猜想的鬼王？</p>

鬼王，顾名思义，乃是鬼中之王，实力堪比鬼仙，传说中地府十大阴帅之首，自诞生起便能统御万鬼，气势强悍，地府一霸的存在，就是阎罗王见了也要礼让三分。</p>

一个鬼王诞生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每个鬼王于这天地间都堪称为“香饽饽”的存在。</p>

而鬼王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鬼王一出，万鬼臣服”，所以当他们看见“人影”出现后，大厅里的小鬼们无一不避恐不及的场景，自然而然就将“人影”认作成“鬼王”。</p>

现在想来，他们是不是太过武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