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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洒了,我去洗个手。”
……
水流声哗啦作响,镜子里映出一张淡漠的年轻脸庞,剑眉,薄唇,眼目如星。
“来了。”
陈酒平静开口。
清晰的脚步声中,霍殿宇在陈酒旁边的洗手池前站定。
“十庄渡的小子居然进了北安里,看来是找了个好金主啊。”霍殿宇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喉咙里头卡着一片铁。
“我这个人不喜欢讲废话,嘴巴讲得再多,也弄不掉谁一块肉。”
陈酒用帕子擦着手,
“你有什么话,留到擂台上当遗言便是。”
“呵呵。”
霍殿宇摇了摇头,
“年轻人心气高,撂几句狠话可以理解,但不懂礼节,不敬前辈,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师父就比你讲究规矩……”
呼!
话没有说完,陈酒的腰背猛地旋拧,力量顺着脊骨灌注手臂,一记披挂门的单劈手,朝霍殿宇面目直轰而去!
霍殿宇那双昏昏欲睡的双眼骤然睁开,炸开一抹精光,不退反进,竖起右肘硬挡。
手背接触到手肘上的鹰嘴骨,却没有如期而来的碰撞。陈酒劲道一放即收,却只是虚晃一招,翻转巴掌将对方的右臂往下压,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直戳霍殿宇喉间!
紧接着,他胸口突然一痛。
霍殿宇退了两步,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多出一个明晃晃的胸针。
“武礼开馆?还不够格。”
“……”
陈酒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扭头离开。
霍殿宇活动了两下手腕,随手将胸针丢进垃圾桶,对着镜子抻了抻衣服的皱褶。
这个时候,他领口突然一松,一枚扣子“叮当”掉入洗手池里,碰撞出清越的声音。
……
“仇人当面,忍得辛苦。”
表演结束之后,薛征在车上对陈酒说。
陈酒抚摸着胸口,默然不语,神情晦暗。
刚刚那个瞬间,其实他是慢了一小步的,所以霍殿宇能探手直接摘掉胸针,他却只来得及用少许力劲打松扣子,产生的唬人效果远比实际伤害高。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霍殿宇在交手那一刻展示出的体能完全不逊色于年青少壮,经验和反应速度更是老辣莫测,用“睡虎”这个比喻再合适不过,武行头牌名副其实。
“人老成精啊……”
陈酒轻声自语。
“什么?”
“没什么。”
陈酒摸了摸鼻子,随口问
“澡堂里那个刺客的上头,查出来了么?”
“往上只查到青红门,断了。”
薛征呵了一声,
“但青红门的主要盘口位于日租界,想杀我、也敢杀我的势力就那么几个,幕后主使其实不难猜。最近日本人行事越发猖狂,明目张胆地拜访了前五省联帅孙承辅、清废帝溥弈等人,应该要有什么大动作……”
突然一个急刹车,轮胎和路面摩擦的声音刺耳。
“怎么回事?”
“两辆脚行的车撞上了,正在吵。”刘经理伸长脖子张望。
前方的桥上横着两辆倾倒的大车,茶叶和水果撒了一地。两拨脚夫吵得热火朝天,纷纷从车底下抽出木棍,眼瞅着就要开打。
“狗东西,你瞎?码头的货也敢挡路?”
“爷爷不仅挡你,还揍你丫呢!”
“来啊!”
“来啊!”
薛征皱了皱眉头,“绕路。”
“明白。”
刘经理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朝前后的保镖车各喊了一声,然后开始倒车。
车身刚横过来,两拨脚夫已经开始干架,殴斗得头破血流,其中两个人揪着对方的衣领,一路滚到汽车边上,棍子脱手了,就用嘴巴撕咬,活像两条争食的野狗。
这时候,陈酒的上衣口袋冒出一阵冰寒,透过一层层衣衫,刺激得他一个激灵。
【札幌神社御守】
效果警觉,灵应
“不对!”
下一秒钟,那两个脚夫突然齐齐望向汽车,撩开衣摆,掏出黑沉沉的手枪,枪口瞄准车门,喷吐出灼热的火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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