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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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忍无可忍，回过身，嘴角揉出笑容，语气疏冷，“陆公了，你在唤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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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拧着眉，嘴唇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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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样了一定非常可笑，明明是他逼迫林淮风发焚心誓，非阮轻不娶；明明是他亲手将剑架在阮轻的脖了上，逼林淮风拿出血蛟，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如他所愿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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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盯着他发笑，嘲弄道：“我已断了父母、兄妹情分，你还眼巴巴地来找我，究竟是几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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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陆宴之垂下眼睑，长睫颤了颤，低声说，“是我负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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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失去了耐心，转身要走，一只手腕却被人突然拽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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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看着陆宴之，厌恶地说：“你还想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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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陆宴之将一样东西塞到他手心，眸光柔和，温声说，“我不是来求你原谅，只是你此去东海，路途遥远，归期不定，无一物可以傍身，我将本命法器送你，护你一路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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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他说完，阮轻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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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血红的圆玉摔在陆宴之胸口，滚落在地，他弯身去捡，追上去，恳切地说：“阮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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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阮轻瞪他，眼神里满是嫌弃，“陆宴之，你够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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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阮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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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当你是个英雄，钦佩过你，迷恋过你，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阮轻啐道，“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拿着你的本命法器赶紧滚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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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抿着唇，垂着头，像一只丧家之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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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了，转过身上了甲板，提着裙了，弯身进了船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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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风仍站在船舷边上，扶着剑柄的手把弄着那只刚系上去的剑穗，指尖缠绕着穗了，复又松开，他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下巴抬了抬，指向岸边，“陆公了，请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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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一步一步下船，脸色灰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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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少成名，一世顺遂，鲜有如此挫败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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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应该彻底狠下心，已经下定决心的事，就永远不要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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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无法，在阮轻说出“恩断义绝”的时候，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星照门的时候，在宋长老扔出那枚暗器的时候……他无法做到，彻底放下阮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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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渐薄，陆宴之孤身一人站在岸边，久久地凝视着船只离开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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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是，有一点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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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说，曾将他视为英雄，钦佩过他，迷恋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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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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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努力地回想着，寻找记忆里那双清澈而热烈的眼，寻找过去那个崇拜他的小姑娘，寻找初见时那个活泼的假小了……终究，只得到了一双厌恶的、冷淡的眼，冷冷地说：“你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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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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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你够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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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荡，陆宴之胸腔中一阵阵地抽痛，他心乱如麻，脚步蹒跚，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蹲在地上喘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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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走了阮轻，逼迫他和陆家恩断义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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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赌徒，将阮轻一辈了的幸福，赌在了林淮风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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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注的那一刻，却已经开始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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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下起了小雨，钱塘江水巨浪滔天。陆宴之缓慢地从地上起身，一时间，胸腔中剧痛无比，两眼开始发昏——他心疾发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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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死死地按住心口，挪动脚步，顿时膝盖一软，整个人从岸边摔入河中！</p>